失了重力苏凝快速下坠，晕眩之际，突被一双温暖的手搂进怀中。接着就看到容寂的右肩被狼爪硬生生抓出了白骨，一时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因离的近，甚至能清晰听到狼爪与筋骨碰撞的声音。
“你怎么样？”苏凝紧张盯着容寂，看容寂绷着脸不说话，苏凝磕磕巴巴的心虚道：“这次是我欠你人情，往后会还。”
容寂摇头：“不必。”
只因容貌几分相似，便心甘情愿做任何事。
望着容寂，苏凝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酸涩。 一些画面慢慢在脑海里清晰，是清玥？是她？亦或本就是一个人。她分不清，只是贪恋的窥探着容寂的温柔，细细肖想若这般深情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何种结局。
察觉到一些变化，苏凝吓得赶紧低下了头，生怕眼中龌龊心思被人看透，“那个，我……我先帮你止血”，慌乱中，一团灵气自掌心聚起，她的灵与旁人不同，初是白色慢慢青色汇入最终浮上黛色，朦朦胧胧不似寻常妖物。
容寂侧眼瞥了一下，轻推开面前的手道：“无大碍。”
“可是你……”
“无需忧心”，说着，容寂缓缓抬手抚上苏凝面庞，冰凉的指尖划过肩颈落在脸侧轻轻拭去沾染的血迹，随后说道：“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让自己受伤。”
见容寂如此，苏凝攥着拳头气鼓鼓道：“我不会留你一人在这，方才是我大意才让那狼妖钻了空子，待会我认真些，定不会让那狼妖再伤你。”
“你在我会分心”，声落，苏凝被一股强大的力推了出去。
见此，女人咬着牙关恶狠狠的冲容寂吼道：“你当真要为一个狐狸精与我狼族结怨？”容寂冷声：“全族性命也不抵她一人。”
“嗷~”
狼嚎声震破天际，漫山遍野的狼群浩浩荡荡涌了上来摆出一副俯冲架势，它们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锋利的獠牙跃跃欲试。
“杀”，一声令下，万千饿狼同时扑了过来。女人为首，幽绿色的光将整个天空罩起，铃兰花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大脑空白，血脉喷涌。
容寂立在前，衣袍被劲风卷起，火焰伴着诛仙出鞘燃遍山野。仙书载，诛仙有四名，一曰诛仙，二曰戮仙，三曰陷仙，四曰绝仙。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尽，大罗神仙血染裳。
任是这些狼妖有万般本事，最终也会死在诛仙剑下。
苏凝在话本中听过诛仙的厉害，也知晓容寂实力，但这狼妖法术着实蹊跷诡异，不免让她担心起了眼前人。
“容寂，多加小心。”
“嗯。”
炫目的红光冲天而起，容寂左手持剑入了狼群，剑影闪动，哀嚎遍野。不知是看花了眼，诛仙竟不似冷剑倒像魂灵般与他成为一体。
一时间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容寂仿若地狱里的黑脸阎王，抬手即生，落笔即亡，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或许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女人化形一跃而起，灰黑的皮毛在暗光中透着殷红，唯腹部一点纯白亮的刺眼。她狼尾直竖，目光凶残，扭曲着冲容寂而去。
望此，苏凝心想：“毛色上等，死了倒可惜，不如做条狼裘。”
"好"，不远处的容寂轻声应道。
短暂分神尖利的狼牙刺穿手掌，但他似是不知痛般一掌将身形巨大的狼震飞出去。
狼妖落地，化回人形。
断了的狼牙碎成粉末飘落眼前，女人不再反抗，定定站在原地让血充满双眸。
师父说过，当好战的妖物停止进攻时，就是他们要同归于尽之时。
忽地，山野起了大风。难闻的血腥味夹杂着一股清香涌进鼻腔，仔细去看纯白色的铃兰花飘满视野，花瓣散开布起结界，女人恶狠狠的扬手一挥，花瓣乘着风将周围的一切撕裂。
“容寂，闪开。”
吼着，一根长藤扬空而起，女人顷刻被碎成万段。苏凝以为这样就能破阵，但还是没能幸免，一时间荒野变作悬在空中的断崖，四处是望不尽的黑暗，唯深渊中翻涌滚烫的岩浆透出一点光亮。
苏凝善造幻境也深谙破境之术，所以并不慌张，待站定后便四处寻起了破绽。师父曾说幻境乃心境，你看到的即是你恐惧的，你恐惧的即是破阵的法门。
"原来问天镜中看到的都是真的"，说着，苏凝慢步走进黑暗。
这地处不大但没有边界，往前一步断崖便随着动作延伸至脚下，可也只能往前，一旦停下就会如身后碎石落入深渊被火焰吞噬。所以只能一直走，一直走……一刻，一天，也或许一月，直到全身被汗水浸湿苏凝才真正慌张起来。
这里没有出口，黑暗即是永恒。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幻境突然在眼前崩塌，几乎同一时刻幽绿色的光将她包围。一瞬间，无尽黑暗变作茫茫旷野，天地连成一片，放眼望去尽是白。
呼呼的冷风打在苏凝脸庞， 此处天寒地冻大雪茫茫一刻不停的雪花白的刺眼。可心却安定了下来， 因为这个地方她去过无数次，这片雪就如梦魇一般日日跟随着她。
"容寂，你在吗？"苏凝高声询问。
无人应，便动身往前走。
雪上落的脚印很快被覆盖，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看见一棵枯树，孤零零地像被遗弃在这里多年。走的近了，树身被凌厉北风吹得干枯龟裂，枯枝交错纵横，就连风中流转的味道都是孤寂。
方圆百里，除了大雪苍茫，也只有这棵枯树。
"兴许这就是破阵之法"，喃喃自语着，苏凝施法去召树灵。百年成精，千年生灵，虽是枯树，树灵却未完全散尽。
或是岁月太长，半刻钟后，树灵才打着盹慢悠悠从树中走出。他声音慵懒："让我瞧瞧是谁来了？"说罢，便走上前打量来人。
不知是离得太远看的不够仔细，还是光太亮刺了他的眼，几秒后，他愣在原地不住揉搓眼睛，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你……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