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方山水养一方人,然而自张强身后走进来的青年却用钟灵毓秀来形容也不为过。
明明穿的是一看便知道穿洗了很多次的白色短袖和裤腿上沾了些污泥的长裤,却生了张隽秀夺目的脸,鼻梁高挺,眉毛很浓,眼瞳格外漆黑。
即使脸被晒得通红,额角氲起汗珠,还搬着三大包东西,青年走进来时却依旧似不费吹灰之力,手臂线条紧实流畅,宽阔的肩背挺得笔直。
只不过……几名来自城里的年轻男女,一眼被吸引的是他的身体。
或许是做了一整天的体力活,男人身上的白色短袖紧贴在身上,弯下身时,背勾深凹。
而将东西放下之后,劲瘦的窄腰和流畅的腹部肌肉线条就有些过分明显了,几名女知青不可抑制地红了脸。
泱泱微微垂下眼睑。
眼前人一出现,她的脑海里就自然而然出现了他的名字——张濯。
之所以记忆这么清晰,是因为他在原主精神失常的最后一段时日,留下了唯一的一丝光亮。
大枫村的村民大多淳朴善良,但无法否认的是,任何地方都会有恶的存在。
最先发现原主精神不对劲的不是和她每日都会打照面的同行知青,而是村里的几名由王铁树领头的地痞光棍。
其实如果早知道,就算关系算不上多好,也肯定还是会立马通知沈清河将人接走,问题就是直到少女不正常了将近半个月,几人才发现不对劲。
好像少女已经不止是乱发脾气,而是有些癫狂了。
容貌过分漂亮却又“疯了”的少女,能懂什么呢?自然而然就被王铁树等人盯上了。
只不过在恶行发生之前,正好就被张濯看见。
事情就是这样巧,几人什么都不怕,偏偏就怕张濯。
无父无母,从小就是孤儿,由大队长张富张强兄弟将他养大,据说张濯这个名字还是他认字之后自己取的,之前所有人都叫他小家伙。
也不知他的亲生父母到底长什么样,张濯从小就是冷白皮肤,就算常常在烈日底下晒,依旧晒不了多黑,往往刚过完秋天就又能白回来。
除了长得格外好,还很勤劳吃苦,各家各户,特别是独居老人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会叫张濯。
也只有他,任何抱怨拒绝的话都不会说,甚至会去主动看望,帮好忙和老人说会儿话就会离开。
村里面没有学校,每家每户都以种稻田为生,所以走一两个小时念个小学就差不多了,对那时候的普通村民来说,最重要其实的就是家里种的稻田。
整个村只有张濯愿意花来回四五个个小时在路上,一直念书,回来又继续做农活。
但他免不了从小就被同村几个同龄人嘲笑是没爸没妈的孩子,一开始他还沉默不言。
后来突然有一天似乎是不想忍了,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冲上去挥拳开揍。
别看张濯长得好身材高大却精瘦,但肌肉都是实实在在的,拳拳下死手,模样完全不似平常,打起人来狠戾得吓人,对方四五个人都拦不住。
张富兄弟得知消息赶到时,张濯还死按着对方的嘴不松手,硬扒下来时,那人嘴四周全是血印子,眼睛也肿了。
这人正是王铁树,也因此他一看到张濯就绕道走。
他没想到这么倒霉,刚起了坏心,就被张濯撞上。
对方还慢慢站到他们和那个嘴里不知在骂咧着什么的少女中间,眼神平静地望着他们,目露警告。
这下他们看到原主也开始绕道走了。
或许连原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这个画面。
但泱泱猜,或许是因为终于再次有人不分缘由地站在了少女的面前吧——以保护的姿态。
哪怕那之后不到半个月下乡就结束了,再也没见过。
不过这样一个人,自然不可能毫无存在感。
所谓后来的女主角苏枝意其实在梁径庭和张濯之间纠结过。
如果说梁径庭是天之骄子,那么张濯显然就是沧海遗珠,稍微有眼光的都看得出这个青年以后一定能有所作为。
根据原剧情苏枝意后来的独白,相比较梁径庭,第一眼更让她惊艳的其实是张濯,拥有清朗端正的脸,和因为与他的脸形成反差以致于极具性张力却半分不夸张的身材。
只不过在系统的提醒之下,她才断了想接触张濯的想法。
毕竟……她只有和男主角梁径庭在一起,才能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女主角。
泱泱饶有兴致地撩起眼皮扫过苏枝意一眼,果然见她和另外两名害羞低头的少女完全不同的反应,有些兴奋地看着和张强说话的青年。
张濯自然能感受到几人的注视,但他并不在意,和张强说完话之后,才终于和几人对上视线。
只不过第一眼就不受控制地和最为惹眼的少女目光想触及。
他的眼神微滞,又迅速挪开视线,和几人点头打过招呼。
“我叫张濯,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也可以直接找我。”
“好的,多谢,我们初来乍到,确实很多事情可能会不习惯。不过我们会争取少麻烦你们的。”
语带笑意,声音谦和,率先回应的正是梁径庭。
他比其他人要大两岁,自然而然就做了发言人。
一旁的张强看了看灶台,提醒道:“好了,粮食送到了,我和阿濯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那饭菜都快成凉的了。”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其实刚刚来到这样全然陌生的环境,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只随意地吃了几口之后就都放了筷子,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只有黎尧青完全察觉不到尴尬,他的注意力在桌子上。
“各位同志,关于伙食你们怎么安排?我不会做饭,就不害你们了,我愿意承担每天饭后的洗碗工作。”
他特意带了好几副手套过来,洗洗刷刷算是他的喜好,做饭就算了。
黎尧青的普通话带着点儿首都人的口音,声线干净,尾音仿若天生勾着笑意,格外拿人,十分自然地打破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