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爱的人,都不能在一起了。
乔乔越来越讨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个不该讨厌、不能讨厌的人,即便身体已经离开这个人这么多年,但心,但天生的羁绊,永远也斩不断,这便是怨憎会了。
乔乔讨厌的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她受过的教育、她读的书,都告诉她,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任何角度这都是她应该感恩而不是讨厌的人。
所有人想不到乔乔有多讨厌自己的父亲,她看到他就讨厌,讨厌和他说话、讨厌看他的脸,每触碰一下他的身体乔乔都起鸡皮疙瘩。
……
乔乔一直记得,小时候的爸爸是她最盼望的人。他经年不在家,总会在年底的某一个晚上像圣诞老人一样,带着一些很贵重的小礼物,叫醒已经熟睡的乔子君,抱起他哈哈哈的笑,这是乔子君关于父亲的唯一印象。
小乔乔知道爸爸是喜欢自己的,所以对他也十分喜爱。
乔乔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这么讨厌自己的父亲的,讨厌到想起来就心烦意乱。
乔乔给自己找了好多讨厌父亲的理由。
父亲对妈妈不好,从乔乔记事起,乔爸便不再出远门,给乔乔留下的印象便是每天都在赌博喝酒骂妈妈。
乔乔爸妈卧室有一面碎了一角的梳妆镜,她觉得那面镜子就是爸妈感情生活的缩影。那面镜子在乔乔眼前被乔爸抓了一把麻将打碎了一个角落,而那一把麻将更多的是砸在了乔妈身上,乔妈被他当着狐朋狗友们打。
乔乔不能接受他这样对妈妈,同样不能接受他对陌生人的冷漠,他经常自私到让乔乔感觉羞耻。
比如有一次家里来了一车原材料,稍微有些破损,乔爸让工人卸车时添油加醋,又弄坏了许多,想要把车费给司机赖掉。
乔乔当时在场,看到货车司机带着哭腔求他,转身就走。他觉得羞耻,自己身为他的儿子,花着他这样挣来的钱,自己也有点恶心。
诸如此类的事太多,多到乔乔总是觉得做他的儿子很丢人。
如果乔爸对乔子君也一样自私,乔乔反而不会矛盾,但是乔爸对乔子君却是真的喜欢到了极点,即使喝醉了回家对乔子君也是万般小心。
乔子君有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对父亲的感情越来越复杂。一方面,他感激父亲对他毫不掩饰的偏爱;另一方面,他非常反感父亲的性格,和为人处事的强势。
但如果这样就那么讨厌自己的父亲,就略微牵强了一些。
乔乔优柔寡断的性格在对爸爸的态度上显露无遗。她始终讨厌他,但是她又始终感激他。
乔乔忍不住想,我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自己的父亲?乔乔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已经不是象牙塔里那个单纯的小男孩,扪心自问,她发现自己恨乔爸的理由都像是借口:他自私自利,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且他对亲戚朋友都是很好,村里修桥补路搞建设他也踊跃捐款,对乔乔更是极好;他虐待自己的妈妈,这个问题乔乔早已经有了答案,姜子君经常问乔乔“小姨,我妈每天骂你,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但是小白对自己的好,乔乔从来没有半分怀疑,对小白她从来都是崇拜有加。
讨厌他把自己赶出家门?或许有些,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做了父母的乔乔已经成熟了许多,对爸爸理解了很多,面对那么“伤风败俗”的自己,他做的其实也不是那么过分。
既然自己恨他的理由都是借口,那我为什么这么恨他呢?乔乔早上睡不着想到头疼,想不出答案,模模糊糊之间也不知道睡没睡着,看到了多年前的一幕,终于明白了自己讨厌乔爸的根源。
……
那时候乔乔还叫乔子君。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乔乔忍不住偷偷地穿上了乔妈的内衣,睡了一觉醒来,整个人被兴奋充满了,他感觉自己双颊滚烫,如果不和人分享一下自己就要爆炸了。
但无人分享,思来想去只有乔妈,他希望乔妈还是那个小时候抱着他怜惜地说“你是女儿多好”的知音,他快要憋死了,像一条快要窒息的鱼,只能选择对乔妈说。
他罕见地亲昵地抱着乔妈的胳膊,红着脸说:“妈,你记得我小时候你都是给我穿裙子吗?”
“记得啊,后来不给你穿了你还哭。”乔妈当时好像是在打毛衣还是在做针线活,乔乔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笑的好温馨。
“我现在还爱穿女孩衣服,但是怕被人笑话,不敢跟别人说,心里憋的慌只能跟你说。”说着乔子君拉开衣服,让她看他穿的内衣。
“这内衣你穿了啊,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呢。”乔妈最温柔最会照顾别人的感受,她甚至没提乔子君这样是好是坏,她说:“送给你吧,别人送了我一个新的,比你这个好。”
她叹了口气:“你要是个女孩子该多好。”
乔子君红着脸说:“我也想我是个女孩子。”声音低不可闻,像蚊子哼哼。
乔子君看乔妈并没有生气,以为找到了知音,以后总算是有个人说心里话,满心喜悦。但是喜悦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让他无语的事来了。
临吃饭的时候乔爸回来,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乔子君的卧室,随便说了一句话,便面带古怪笑容的摸了一下他的胸,这时候他已经脱了内衣,那只手结结实实的摸在了乔子君的胸部。
乔子君呆立当场,浑身汗毛直竖,脸色血红,中午饭都没心情吃了。乔妈叫他吃饭,他气冲冲地说:“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告诉我爸了?”
乔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辜负了乔子君的信任,理所当然地说:“是啊,我跟你爸两口子还有啥保密的。”
于是乔妈便失去了乔乔的信任,从这一刻起乔乔再没有对她说过心事。
乔乔也蓦然明白了自己讨厌乔爸的原因,那古怪的笑容和那只摸在自己胸部的手。
乔乔平时很反感男人碰到自己,她的胸这辈子只被一个男人摸过,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乔乔相信他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但乔乔不能接受任何一个男人这样触摸自己,亲爸也不行。
……
小白忍不住有脏话要说系列。
“你说她那死爹是不是人?连自己儿子都猥亵!她妈贱不贱?”小白要气死了,她一直很开心乔乔不喜欢乔爸,但直到现在才知道真实原因,心里憋的慌,有男人摸过我媳妇儿……
susan明显更理智一些,她有点无语这两口子:“说这么严重……还猥亵……父亲摸儿子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只能说你媳妇儿自己心理有点问题,她就不是个正常人……”
小白却是感同身受:“他如果好奇,大可以摸一下后背肩膀,为什么一定要摸胸?这不是猥亵这是什么?”
susan也无力反驳,但她还是不信乔爸会猥亵自己的儿子,大概只是一时没有想到那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