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面无表情的周尚令露出怒意，突然转身，倏然抬手，宽大的衣袖按住温柔的下半张脸，让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温柔被突如其来的袖袍捂得无法呼吸，瞳孔紧缩，身体本能向后退，想要挣脱束缚，奈何肩膀被死死捏住，根本无法动弹。
周尚令冰冷的视线如同锋刃，令人胆颤惊心。
温柔吓得不敢再乱动，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几下。
周尚令见对方老实了，便松开手，神情恢复了冷漠，继续转身向殿内走。
温柔压制想咳嗽的欲望，用手帕捂住口鼻，放轻脚步跟着周尚令。
暗金褐色的重重幔帐下，一张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床榻上，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依靠在软垫上，单手托头，黑亮垂直的发，乖乖服帖在脑后。
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即便是双眸紧闭，君临天下王者气势也逼迫的人无法直视。
温柔在周尚令的眼神逼迫下，乖巧跪在地上，垂下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温柔的膝盖从微痛到麻木，又到针扎般的疼痛，然后彻底失去知觉，陛下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又过了良久，温柔的腿再也受不住了，身子一斜向侧面倒下，跌坐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陛下的眉头急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流露出不悦，周尚令立刻察觉，快步上前一脚踩在温柔肩头阻止她乱动发出声音。
“周鸿之？！”
被打扰的陛下有些不悦，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狭长的凤眸缓缓睁开，沉冷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温柔身上，片刻后，视线落在周尚令身上。
周尚令不紧不慢收回脚，躬身恭敬解答，“此女是礼部尚书温家的四姑娘，也是长乐公主的伴读。”
陛下听到长乐公主的名字，眸光渐渐清明，饶有兴致的挑挑眉。
“章院首身边人和温四姑娘死去的婢女有交集，而这期间，陈家的贡品绛珠草丢失了，温四姑娘的婢女死在救治宋杰的医馆。”
周尚令虽然没有将细节讲清楚，也没有拿出证据，但是陛下浸润朝政多年，自然联想到其中的关系。
良久之后，陛下缓缓坐起来，声音慵懒，“绛珠草在哪里？”
“绛珠草在章院首的宅子中查出，今日嘉德药行的公子跑到京都府衙去喊冤，奴才去京都府衙看了一出好戏。”
周尚令说着将倒好的茶水呈到陛下面前。
陛下接过杯盏，慢悠悠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凤眸再次落在温柔身上，“什么好戏说来听听。”
周尚令讲述了在京都府衙发生的来龙去脉，最后补了一句，“温四姑娘这盘棋下的不小，奴才也是佩服的。”
“呵！”陛下嗤笑一声，透着浓浓的讥讽，“庶出想夺嫡，需要有手腕，智慧，运气，一样不占，如何能成？”
“陛下说的是。”周尚令口中附和，心中也还真是这么想的。
温柔已经麻木的双腿恢复了些许，她忙跪好，额头贴在青灰色金砖上，“臣女心知自己的身份，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此事臣女有不得不做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