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昼从昏迷中醒来，脖子被勒得生疼。
眼前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地下室。
他的脖子被自行车的保险杠扣在了一根钢管上，手脚也被束缚带绑住。
在有限的视野中，他看到左侧是一堆杂物，一个大箱子靠墙摆放，上着锁。
右侧是两张并排在一起的实验台。
上面放着各种型号的玻璃器皿，还有化学药品。
空气中飘散着古怪的气味。
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林昼无法从普通物体上读出信息，但也不需要了。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的用途。
过了一会儿，房屋的男主人抱着一个塑料大桶进来。
再次他身上的盖亚信息，林昼确定了。
这地方真的是制毒作坊。
留言显示，眼前的男人叫布鲁斯，四十二岁，是一名化学老师。
三年前开始制毒赚外快。
他还有一个当警察的哥哥，目前正在赶来。
人是布鲁斯叫来处理楼上尸体的。
两具。
他把他老婆也杀了。
“淦！”林昼暗骂，心想床先生太坑了，搞破鞋之前就不知道做做背调吗！
“朋友，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
林昼话没说完，被布鲁斯用毛巾塞住了嘴巴。
之后，布鲁斯将各种不知名的化学药品倒入塑料桶，搅拌。
【他想要毁尸灭迹！】
【被溶尸水浸泡的滋味可不好受。】
林昼瞪大双眼，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十分钟后，地下室外传来敲门声。
布鲁斯离开。
过了一会儿，他领着一个大盖帽警察走进来。
“该死的，你都干了什么！”
看到林昼的狼狈模样，布鲁斯的哥哥怒火中烧。
他抓住布鲁斯的衣领质问。
任由哥哥摇晃着身体，布鲁斯神情沮丧，眼含怒光道：
“保罗，我没有办法，艾米背叛了我，我只能这么做了。”
过了一会儿，保罗冷静下来，松开手。
现在责备弟弟还有什么用，得想办法摆平这件事。
他说道：“我车上有裹尸袋，还有清理工具，你先上楼清理现场。”
“我……”布鲁斯有些为难。
“该死的，你还想让我处理那些尸体吗！”
“我知道了。”布鲁斯点了点头，然后望向林昼，“那这个人你看着，我处理好了就叫你。”
“好的。等等！”保罗想到了什么，问，“这个人的来历你问过了吗？”
布鲁斯摇了摇头。
保罗烦躁道：“你先去忙吧，我来审问他。”
布鲁斯离开了地下室。
保罗将门关上，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林昼对面。
“答应我，不要大喊大叫，我就取掉你嘴里的布。
当然，你叫也没关系，这里做了隔音处理，你叫的再大声，外面的人也听不到。”
林昼点了点头。
他看着保罗，眼神过于平静。
保罗皱了一下眉，扯掉他嘴里的布：“你是什么人？”
“我知道的保罗。”林昼岔开话题道，“你到现在都没有放弃寻找女儿。”
砰。
保罗吓得站起身，椅子倒在地上。
“你、你……”他表情陡变，目露凶光，抓住林昼的衣领，质问道：“你都知道什么！说！我的埃梅里到底在哪儿！”
“你、你先松手。”林昼被保险杠勒得喘不上气。
保罗松开手，紧张地后退，带着央求的语气：“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
林昼揉了揉脖子道：“你就没想过，你女儿有一个警察父亲，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别人拐走，除非是她熟悉的人动的手。”
保罗闻言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小到大，你弟弟都喜欢抢你在意的东西，八年前的事也是如此。”林昼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保罗，“我都说到这儿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
说完，他望向摆在角落里的大铁箱。
保罗怔怔地转过头，就像坏掉的洋娃娃。
他看着那个箱子，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曾问弟弟，里面装的是什么？
弟弟意味深长地说，一个秘密，等他们都七老八十的时候，他一定会告诉他。
保罗抄起实验台上的螺丝刀，撬开铁箱。
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坏掉的玩具。
好几个都是小时候，布鲁斯从他手上夺走的。
他一直让着弟弟，从来没有为此生气。
他嘴唇颤抖，扒开这些玩具，只见一个被制作成标本的十四岁女孩蜷缩着身体，躺在铁箱里。
“埃梅里，爸爸找到你了。”
保罗颤巍巍地抬起手，抚摸女儿那一头红发。
干枯的发丝一碰就脱落了。
林昼看了眼地下室的门：
“你弟弟回来了。”
保罗回过神，将铁箱盖上。
布鲁斯穿着清洁服，拿着清洁剂进入地下室。
保罗带来的东西有限，他需要取自己的存货清理掉地板上的血迹，但一进门，见林昼毫发无伤，眉头一皱。
他望向站在实验台前，不知在鼓捣什么的哥哥：“问出什么了吗？”
“确实问出了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保罗拿起一只注射器，转身插在布鲁斯的脖子上。
“你！”布鲁斯捂着脖子后退，撞翻了杂物。
他跌倒在地，视野迅速扭曲。
他自制的那些玩意儿起效很快，而且药劲儿特别大。
“你，哈哈哈，你给我打了，哈哈哈……”布鲁斯表情癫狂。
他嗨了。
保罗抓着布鲁斯的头发，用冰冷的声音问：“亲爱的弟弟，告诉我，埃梅里的尸体为什么会在你家？”
“我不知道你在，哈哈哈，你在说什么！”
“别跟老子装傻！”
保罗暴怒。
“八岁那年，老头子扔下我们跑了！是我照顾你，喂养你，供你上大学，甚至你制毒我都给你打掩护！
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可你这个王八蛋竟然杀我女儿！”
他指着铁箱子。
“为什么！她是你的侄女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哈哈哈……”布鲁斯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药物让他的思维陷入混乱。
“不是唯一的家人了。”
“你说什么？”保罗闻言一愣。
“从你有了那个小丫头以后，我就不是你唯一的家人了。”布鲁斯狠声道，“你是我的哥哥，你必须为我活着！哈哈哈，我不允许有人把我们兄弟分开！”
保罗陷入震惊。
他的弟弟是有点疯，但疯到这种程度是他始料未及的。
“小心！”林昼喊道。
保罗回过神，连忙后退。
布鲁斯一拳挥空。
保罗大怒，一脚把他踹晕。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他不解地望向林昼。
“我被称为‘先知’，我能看到很多事。”
林昼一脸严肃。
“保罗，我知道你不是有心要当黑警的，你只是被你弟弟拖下水了，不得已才给他打掩护。但现在，你回头还来得及。”
保罗神情萧索。
他蹲下身子，从布鲁斯的口袋里掏出钥匙，替林昼打开保险杠，割断了他手脚上的束缚带。
“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林昼二话没说，逃离地下室。
他看到装有猎魔消音器的手枪和酒壶被放在玄关处的钥匙篮里。
收好东西，他又从里面抓了把零钱，推门离开。
没走多远，他听到地下室的方向传来两声轻轻的闷响，像是枪声。
他吓得加快脚步。
这兄友弟恭的。
丫破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