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别怕,别担心,会没事的……”
破旧的房屋里,一个妇人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喂,把你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锅碗瓢盆倒在地上发出叮铃桄榔的声音,凶神恶煞的几个穿着铠甲的人逼问着她们,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长官,我们就这么一点东西啊,求求你,求求你……”
她苦苦地哀求着,但是眼前的人眼里没有丝毫的动摇,
“嘁,真是不走运,这家破得跟纸糊的一样。”
几个人嘟嘟囔囔以后打算离开,那妇人悄悄松了口气,
“嗯?”一只脚已经要跨出去的士兵突然转头看着妇人怀里小小的孩子,
“我记得,桑托斯伯爵,好像很喜欢小孩子对吧?”
听到他的这句话,其余人的脸上都挂起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是啊,尤其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血最是纯净。”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那妇人敏锐地感知到即将有更大的危险来临,更加慌乱地把孩子往自己的怀里塞,
而那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男孩子,虽然害怕但一声不吭地乖巧地回抱住母亲,
“你们这样做,神明……神明是不会宽恕你们的!”
“神明?哈!这年头,谁还相信有神明啊?”
几人发出不屑的冷笑声,一把把妇人推倒,伸手抢夺她怀里的孩子,
“不!放开我,我的孩子!还给我!”
“叫吧叫吧,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我们王城护卫队的人。”
那嚣张的神情让妇人的神情变得绝望,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嘶哑地痛哭着,
“唰!唰唰!”
来不及反应,几个正在作恶的人只看见自己的手臂飞了起来,迟缓地发现血液像是炸开的烟花一样喷溅,
妇人赶紧抱回自己的孩子,睁大着眼睛,看到门后出现一个全身被黑衣包裹的身影,只有一双透明如琥珀的眸子露在外面,
是,是来救她的人吗?
妇人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希望的闪光,然后就见那个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男子,
“你的人?”
那女子开口,声音像是清泉在夜晚流动的声音,那个拿着长刀的男子上前一步,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护卫队,欺压百姓,渎职违法,我作为骑士长,有权将你们……就地格杀。”
他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冷酷得没有丝毫的情绪,比他的话传到耳边抵达地更快的,是那把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刀,
刀至,人亡,那在自己看来几乎像是一座座山一样压在心里的猛兽,就这样被杀掉了,
刀刃拔出的时候带着流动的血液,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妇人赶紧擦掉了眼泪,和自己的孩子一起跪在了地上,
“谢谢,谢谢大人!”
她对准的正是陆夷的方向,她很清楚三个人当中究竟是谁在做主,
那个女子转头就走,只是风里传来未尽的话语:“要记得,辛德拉……”
妇人口中喃喃着这个名字,等人都走远以后,才开始放声痛哭起来。
……………………
“阿陆,我们你的进度条是不是又提升了一点?”
阴云密布的天空遮住脸太阳,看起来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落下一场大雨,洗清脏污的血迹,
陆夷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任务栏,连续十几天白日黑夜都去拯救贫苦的百姓,只不过是堪堪将起始端的那一小块填满而已,
对比起那长长的进度条,简直是不值一提,
“连百分之一都没有,这样下去,我们起码要在这个地方呆上三四年的样子。”
尤其是,有些人被拯救了以后也不会感激,更不会改变自己的信仰,
对付这种人,陆夷只是让他们又陷入了同样的境地里面而已,
叶子晋走在她的身边,自从知道她会被烈日灼伤以后,他就一直用自己的身躯为她阻挡太阳,
哪怕现在日光已经被云层遮住,
“的确,效率太慢了,我们需要一个契机。”
麻烦的是契机,陆夷用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却一转头看着宋寒词,
他早就已经恢复成原本的身体了,
宋寒词的药效只有8个小时,所以在天亮的时候就被陆夷赶回了宫里,
按她的话说,就是朝里有人好办事,再说了,王子没了,万一形势又发生了什么不妙的改变怎么办?
宋寒词只能委屈地选择回去继续面对那个虚伪的老头,顺便把叶子晋也拖走了,
谁也别想独占阿陆!
原本一开始他们是晚上和陆夷一起出门,白天就找机会补觉,
但是过低的效率只能让他们把白天的时间也利用起来,
“你知道叛军会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吗?”
她知道宋寒词一直在偷听国王和臣子的谈话,他的身份让其余的人就算是发现了也无话可说,
叶子晋就无法做到这一点,
“啊,据说他们现在正在城外不远的地方躲着呢。”
叶子晋冷淡地加上一句:“那些人太狡猾,护卫队都是一群草包,抓不到他们。”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无语,原本还以为可以靠着那些人去传播女王的信仰,但是那些护卫队的脑子,一个比一个水,
全都是靠着家里的关系进去混日子的,这样重要的职位让这种人来充当,这个王国,早就已经腐烂到骨子里了,
反叛军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首领是一个残暴的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将抓到的俘虏在空地上处以极刑,
他享受被人畏惧的感觉,喜欢折磨别人以后再让他们痛苦地死去,
欧罗大陆在这样的风雨飘摇里,但百姓又何其无辜呢?
陆夷绕过殷勤的老板,顺着楼梯上去,而另外两人早就已经在房间里面等着她俩,
“翻窗就是快啊,不过白天的风险还是有点大。”
宋寒词笑嘻嘻地给她递上一杯果茶,叶子晋沉默地拿着毛巾擦拭她的头发,
陆夷慢慢喝掉水,甩了甩头发,拿起一支笔,在牛皮纸上画了几笔,
“我觉得,反叛军很快就要进攻了。”
她听见了死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