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烨心疼得眼眶泛红，“乖乖，你这样缩在柜子里腿不疼吗？”
江兰予摇了摇头，又往里面缩了缩身体。
一个正常人缩在衣柜里都不会好受，更别说双腿神经有问题的江兰予了。
“兰予，你怎么就非得睡衣柜里呢？你抱着他的衣服睡在床上不可以吗？”
江兰予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兰烨，“变淡了，越来越淡了。”
他想要把门关上，但是爸爸把手放在柜门的边沿。
他怕夹到爸爸的手，只能等着爸爸把手挪开。
兰烨实在拿江兰予没有办法，只好妥协道：“衣柜门不能全关，得留道缝。”
江兰予乖巧地点了点头，缓缓地拉上了衣柜门，留了一道一厘米宽的小缝。
兰烨不敢睡，一直听着衣柜里的动静。
凌晨3点，D国早上9点。
兰烨怕自己睡过去，给江砚发了信息，两人一来一往地聊了两个小时。
[兰烨：你儿子跟你一样恋爱脑，今天失恋了，哭得我心疼死了。]
[江砚：我儿子这么优秀还会失恋，谁这么不长眼？]
[兰烨:除了那小混蛋还能有谁？]
[江砚：忍不了，我找人揍他。]
[兰烨：你可省省吧，LY资本是他的，Ethan都得听他的。]
[江砚：……]
[江砚：你不说，他怎么知道是我找的人？]
[兰烨：小混蛋之前答应月底会离开兰予，他现在跟兰予摊牌也是一件好事。]
[兰烨：兰予他哭个几天就好了，你别冲动。]
……
第二天一早，兰烨猛地从床上惊醒。
看见衣柜门大开着，探头往里看了看。
兰烨：我儿子呢？
兰烨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连床底下和窗帘后都看了，没看见人，心一下子就悬起来了。
“爸爸，您醒了？”
听见江兰予喊自己，兰烨立刻转身看向门口。
江兰予坐在轮椅上，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甚至还打了领带。
看起来跟以前一样。
兰烨快步走向门口，抱着江兰予的脖子问道：“穿这么正式做什么？”
江兰予浅浅地笑了一下，“上班啊。”
“爸爸，您的发*期快到了，您去D国找爹地吧。”
“抑制剂打多了对身体不好。”
这种时候兰烨哪里敢离开江兰予，他就怕他一走，他的乖儿子想不开做傻事。
兰烨一连观察了三天，江兰予的工作状态跟以前一模一样。
他没有再提起那个人，也没有再哭。
一切平静得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七月的最后一天，张禾川让江兰予去做腺液检测。
兰烨陪着江兰予去了川河诊所。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腺液检测结果出来了，没有明显的异常。
江兰予的腺液内仍有少量的omega信息素。
alpha的信息素已经完全代谢干净了。
张禾川：“兰予恢复得很好。”
兰烨笑着道谢道：“多亏了张医生你啊。”
江兰予朝着诊疗室内的可移动屏风看了一眼，看见了底下的鞋。
那双鞋是江兰予带着顾倾洲去商场买的。
他记得很清楚。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仰头看着张禾川道谢道：“谢谢禾川哥。”
“早上还有个会，我先回公司了。”
江兰予和兰烨走后，顾倾洲从移动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今天就得回D国了。
他是来看江兰予的，但是他没敢出去和他见面。
他怕自己舍不得走。
张禾川将江兰予的检查报告和鹿安的检查报告一并递给了顾倾洲。
“我昨天查了一下，鹿安的情况不是个例。”
“注射了三针omega转化针的beta腺体确实很容易癌变。”
顾倾洲拿着检测报告的手攥得很紧，将报告单都抓皱了。
顾倾洲：“兰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注射过两次omega转化针，一次是去年六月份，一次是今年六月份。”
“注射前面两针时，被注射的人并不会有太明显的变化，几乎跟正常的beta一样。
“兰予之前那样大概率是被我的信息素影响了。”
张禾川瞳孔微微一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顾倾洲：“鹿安说他被注射了三针omega转化针后被带去了一个实验所，他在那里看见了予予的照片，记录本上显示予予有两次注射记录。”
“我后来问过徐烨，予予出国那次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除了晚上睡在不同的房间，他俩白天都在一起。”
“估计是趁着夜里下的手。”
“国内查得比较严，予予只要不出国，就不会被注射第三针。”
顾倾洲从徐烨那里得知江兰予住的那家酒店后，就让人侵入那家酒店的监控系统。
但能够查到的监控录像被删除了一部分，很难恢复。
江兰予经常需要出差，他就怕江兰予一出国又被那些人盯上。
张禾川焦躁地在诊疗室内来回踱步。
他只是一个医生，他又没办法限制江兰予的出行。
张禾川纠结许久后，建议道：“你还是跟兰董明说吧。”
“国内是管得严，但还是有个别人被注射了omega转化针。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兰董派人24小时盯着兰予好了。”
顾倾洲嗯了一声，离开了诊疗室。
医院的停车场很大，他不知道兰烨将车停在哪里。
他只能打电话给江兰予。
江兰予看见屏幕上亮起顾倾洲的名字，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铃声响了很久……
兰烨从后视镜中看了江兰予一眼，“怎么不接电话？谁打来的啊？”
江兰予抬眸，红着眼眶，没掉眼泪，似乎是在极力地隐忍情绪。
嗤的一声，一个急刹，兰烨差点撞到人。
兰烨看见拦在车前的顾倾洲，气不打一出来。
这小混蛋怎么阴魂不散的？
都要走了还来这么一出。
兰烨下车，嘭的甩上车门。
“你TM到底想干什么？”兰烨眼眸里燃着怒火，彻底沉下了脸。
顾倾洲透过前车窗凝视着江兰予。
江兰予大概是在生他的气，侧过头不肯看他。
顾倾洲垂下手，语气带着一丝祈求，“兰叔叔，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兰烨跟着顾倾洲走到花坛的另一侧，双手抱胸，“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顾倾洲将江兰予被注射了两次omega转化针的事告知了兰烨。
兰烨后退了半步，险些站不稳。
顾倾洲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胳膊，“兰叔叔，我下午的飞机，我之后应该不会用之前的号码了。”
“您跟兰予说，别打电话给我。”
“如果有事要找我，您可以先找Ethan。”
兰烨不屑地轻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你刚刚打电话给兰予，他都没接，你以为他还会打电话给你？”
“大白天的别做梦！”
车窗降了一半，江兰予看了顾倾洲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挪开了。
他在期待什么？
是时候清醒了。
他不该对那个人再抱有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