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那年,他得到了第一份生日礼物,那是他第一次感觉有人没有恶意地在意自己。
那时,他还不知道那份礼物是予予送他的,但是他看见了予予写给他的生日祝福。
予予写道:顾倾洲,祝你生日快乐呀!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喜欢奥特曼,我想你可能也会喜欢吧。你要永远相信光啊!
顾倾洲记得很清楚。
那天原本是阴天,拆开礼物时,乌云散了,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那个金色的奥特曼上。
顾倾洲第一次感觉到了阳光的温度和世界的色彩。
他不知道奥特曼代表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的世界有光了。
第一次明确地知道自己在意江兰予,就是看见江兰予在自己满是红叉的数学卷子上写公式。
当他知道江兰予就是那些年一直送他生日礼物的人,他对他的感情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日积月累的接触后,他越来越在意江兰予。
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爱得不可自拔了。
顾倾洲想起江兰予时眼神就会特别温柔。
鹿安很明确地知道,那份温柔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鹿安将头侧向了窗外,“你走吧,你不是答应他要早点回去?他估计等你很久了。”
“对不起。”顾倾洲直白地道了歉。
如果他是个正常人,他会对鹿安的遭遇感到难过和心疼,但是他真的很难对予予之外的人产生情绪。
鹿安摆了摆手,“你又没有对不起我,要不是你给我送这么多钱,我估计连做手术的钱都凑不到。”
虽然他是个酒吧老板,酒吧生意也还不错,但除去高额的房租水电和员工工资,利润并不是很高。
能在这种私立医院做手术和休养的一般都是富人中的富人。
没有从顾倾洲那里讹的750万,他估计连做手术都得去公立医院等位。
癌症不能拖,现在这样算是最好的了。
顾倾洲走后,天彻底暗了。
雷阵雨,雷声大,雨点小,很烦人。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名青年走进了病房。
“你好,我是您的护工,我叫安渝。”
鹿安打量了安渝一眼,诧异地问道:“你看着不太像一个护工,像个大学生。”
安渝个子很高,却并不会给人一种魁梧的感觉。
他身上的气质很独特,清新得就像是雨后的空气。
“我是仁和大学的硕士研究生,腺体医学系的,张院长是我们学校的讲师。”
安渝说完这话,鹿安明白他身上那独特的气质是什么了。
是书卷气。
安渝看着就是那种学习很好的学霸。
仁和大学的腺体医学系很难考。
很多腺体医学的专家都是毕业于仁和大学。
鹿安跟安渝聊了一会儿,旁敲侧击地问了些问题,大概了解了他的家庭状况。
安渝的家庭是典型的书香门第。
家里人几乎都是走学术和艺术这两条路的。
鹿安:“你为什么学医啊?学医不是很苦吗?”
安渝笑得很温柔,“我从小就想当医生。我并不觉得学医苦。”
安渝是个很温柔的alpha。
他会在鹿安难过的时候释放安抚信息素。
安渝的信息素也和他这个人一样温和,是淡淡的书墨香。
但明天做完腺体摘除手术后他就闻不到了。
鹿安忽然觉得很可惜。
顾倾洲回到别墅时,江兰予还躺在他的床上。
江兰予没在睡觉,盯着窗外发着呆,连他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予予。”
听见顾倾洲的声音后,江兰予猛然转过了头,朝着顾倾洲伸了伸手。
他刚刚就在想,雨停的时候顾倾洲是不是就回来了。
窗外的雨停了,乌云散去,阳光从纱帘的缝隙涌入。
这画面很熟悉,顾倾洲想起了江兰予送他的那个金色奥特曼。
顾倾洲将江兰予抱在怀里,问道:“予予,你给我的第一份礼物为什么是奥特曼?”
江兰予惊讶地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
顾倾洲眼角含笑,“我认得你写的字。”
江兰予抓紧了顾倾洲的袖子,有些难为情地说:
“我不知道十一岁的小男孩喜欢什么,所以我问了福利院的小朋友,他们说喜欢奥特曼。”
顾倾洲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你给他们都买了?”
看见江兰予点头后,顾倾洲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他知道他不应该吃福利院小朋友的醋的,但是他忍不住。
江兰予意识到顾倾洲的失落后,立刻解释道:“我都问他们喜欢什么了,我也不好意思不送啊。”
“不过我送你的那个不一样,我怕你在顾家没钱花,送的是纯金的呀。”
“纯金?”在不知道送礼物的人是谁之前,顾倾洲一直以为那个金色的奥特曼是镀金的。
毕竟没有人会送一个孩子五斤重的纯金奥特曼。
这确实挺离谱。
江兰予用手指勾了勾顾倾洲的领口,一脸认真地问道:
“你是不是最喜欢那个奥特曼?”
“是吧,”其实顾倾洲最喜欢的是予予送的香水,但予予既然这么问了,他也只能这么回答。
江兰予:“福利院的小朋友很喜欢我送的奥特曼,他们睡觉都抱在怀里呢。”
“你小时候会抱着我送你的奥特曼睡觉吗?”
顾倾洲想象了一下自己抱着那个奥特曼睡觉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那画面有点离谱过头了。
顾倾洲转移话题道:“那个奥特曼很贵吧。”
江兰予掰了掰顾倾洲的手指,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我没花钱,我外公有金矿,外公说他的就是我的。本来想送你个更大的,但是我怕你抱不动。”
顾倾洲很高兴,不是因为那个纯金的奥特曼,而是因为予予。
他的予予是在爱里长大的。
除了那瓶香水之外,这些年江兰予送他的礼物他都保管得很好。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在期待和予予见面吧。
张禾川说予予今年六月份从国外出差回来后去找他做过一次腺液检测。
予予腺液里信息素的浓度明显比上一次检测时高了。
如果鹿安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予予就是那次出国后被注射了第二针omega转化针。
予予那次出国到底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