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我哥的一个秘密...”罗秋望着灯光迷离的跳舞人群,跟着节奏点头。
罗秋的哥哥叫...罗澄,跟他几乎没有交集,他也并不关心她哥的秘密。
“哎,你别走啊,这跟你哥也有关。”
听到这句话,洛铭坐了回去,眼角随意扫了一眼罗秋,仿佛在说:然后?
罗秋转过头看着他,像是鼓足了勇气,靠在他耳边悄悄说:“我哥喜欢你哥...”
洛铭:“......”
“是真的,不能光我一人惊掉下巴,你好歹表现出点惊讶。”
其实,洛铭平静的面容多了一丝讶然,只是常人难以发现。
男人喜欢男人不常见,但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只不过这次出现在周围,稍微有点意外。
“我都快愁死了,我爸妈要是知道这个,估计得打死我哥。”罗秋咬紧吸管,越想越觉得可怕。
要是她哥被扫地出门,爸妈让她继承公司,那她的潇洒生活可就全泡汤,这样可不行。
她摩挲着下巴,开始琢磨怎么帮他哥瞒天过海下去。
“我先回去了。”洛铭突然开口。
咬着吸管的罗秋,蹙眉看着他,“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不惊,反应平淡,就像听了一件寻常事。
“你可真淡定,走吧走吧,不送。”罗秋好羡慕他这种镇定,挥了挥手。
其实,洛铭说的也对,她操心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罗秋拿出手机点了一遍页面刷新,嘟哝:“楼主怎么还没回复我?”
月光融融,一辆黑车停靠在医院附近。
病房内,蔓延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洛铭一身黑色西装,皮肤冷白,冷峻面容紧绷着,整个人散发着肃然的冷意。
“我是贺寻的家属,他怎么了?”
这个家属气场有些吓人,医生佯装淡定,说:“病人的手臂被玻璃划伤,导致肌腱断裂,刚才已经做了肌腱断裂吻合手术。”
“这段时间避免伤口感染,好好静养,两周左右就可以拆线。”
洛铭点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贺寻,眸色略沉。
房内还有一个人,他走到洛铭旁边,咽了一下口水,这年轻人眼神好有魄力。
“你好,我叫张宇,是烧烤店老板,我记得你是贺寻一个朋友的哥哥吧?”
一个朋友的哥哥?
贺寻为什么要撒谎。
“对,我是他朋友的哥哥。”洛铭过了一会儿,才说:贺寻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宇的表情有些古怪,奇怪了,贺寻手机里的第一个联系人居然是朋友的哥哥。
“今晚有酒鬼发疯,贺寻为了救人被酒瓶子砸伤。”
似是叹了口气,又说:“也真是倒霉,偏偏那个酒鬼还是地头蛇,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房内一片沉默。
忽然响起了洛铭的声音,如深潭里的水那般冷冽。
“那个地头蛇叫什么?”
张宇寻思了下,些点犹豫,迟迟才说:“叫郭衡...他在这片为非作歹好几年了,有人罩着,你可不要冲动去找他。”
话都说的这么清楚,有脑子的都知道不可为,这年轻人看着冷静理智,理应明白这个道理。
洛铭没有回应。
看到时间已经三点多,张宇哎哟一声,他还得回去收摊。
洛铭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你回去吧,我照看他就好。”
“那就拜托你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说着张宇火急火燎的就走了。
病房外,时不时有人走过,以及其他人刻意放轻的谈话声。
吊瓶滴答作响,洛铭坐在病床边,看着熟睡中的贺寻,面色苍白,有些干裂的嘴唇紧闭着。
第二天,贺寻醒来,看见灰白色的天花板。
手臂麻麻的刺痛让他记忆复燃,他拧着眉看了自己的右臂,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臃肿难看。
卧槽,龟孙子下手这么狠,要不是他是店员,怎么可能站着白白挨揍呢。
贺寻在心里将那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这时,洛铭打开门走了进来。
“哥,早啊。”贺寻有些尴尬的笑着,心想洛铭是昨晚就已经过来了,还是现在才来的。
洛铭举起手中的袋子,“早,医生说最近饮食要清淡,喝点白粥。”
这话的意思是昨晚已经过来,才会这么了解。
洛铭熟练地架起小桌子,将保温饭盒的盖子拧开,递给贺寻勺子。
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白粥,贺寻顿住,左手接过勺子。
盘旋在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静谧下来。
贺寻喝着粥,却被人一直这么盯着,忍不住开始找话题,“哥,这是你自己煮的吗?”
洛铭淡淡“嗯”了一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目光落在他受伤的手臂,“手还会觉得痛吗?”
不动就没有感觉,稍微动下就会有刺痛感。
贺寻抿了抿唇,咧开嘴角笑着说:“不痛了。”
想到医药费的事,他说:“住院这些钱都是你出的吧,我...”嘴巴霎时停顿住了,他想到自己兜里只有几百块,不够还。
之前给银行卡他不要,现在又急着跟他撇清关系。
洛铭总算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年少的自尊和自卑。
他试着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十八岁的贺寻,面临这种窘迫的处境,心里也会感到羞赧,但他的骄傲不容许他接受别人的施舍和怜悯。
骄傲又敏感,才会想把靠近的人推开。
“这样吧,就当我借给你的,毕业后赚到钱你再还给我就是。”洛铭平静的注视着他,眼神柔和下来,“你眼下的目标就是好好念完大学,其他别操心。”
“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好假,这段时间你就安心静养,早点好起来。”
贺寻怔愣看着他。
洛铭觉得他呆呆的样子还挺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他的头。
本来还想带他去剪头发,看来只能等到出院。
贺寻低下头,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面色灼热。
可又忍不住抬眸。
那人端坐在那儿,窗外的斜斜日光拂在他冷然眉眼间,挺拔的鼻梁,唇下一点。
刹那间,窗外微风习习,一派春色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