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躺在床上，眼睛是半闭半睁着的，唤他会有反应，但从涣散的眼神来看，神智明显不太清楚。
“除了不能活动外，喂他东西会下意识地咀嚼吞咽，身体也没有进一步恶化，这已经算非常幸运了。”
青年苦笑着自我安慰。
宋少尘将手搭在病人手腕上，能感知到他体内同样有两种力量在交锋，一种与古槐树身上的暴戾灵气类似，只不过更晦暗一些；另一种是他自己的凡尘之气。
不过暴戾灵气已经被凡尘之气消耗得差不多了，估计他过个两三天就能苏醒。
“他身上的情况正在好转，两三天后就会恢复清醒。”宋少尘从床边站起来，对青年点点头。
要不是他的灵气同样会让病人的身体出现排异反应，他就主动驱赶那股暴戾灵气了。
青年松了口气，笑道：“我猜也是这样，父亲现在可比刚生病时好多了。他刚回来那一晚，整个人躺在床上不停地发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都担心他挺不过那一晚。”
宋少尘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整间房子，突然被窗边一盆摆饰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尊木雕，外形正是一棵槐树，但并不是村口的那棵古槐树。
他走到木雕前，开口问青年：“这是……”
青年还未回答，帆大爷便生气地开口了：“你个臭小子，怎么还把这鬼东西放在家里？”
“我、我这不是刚准备把它处理掉，父亲就出事了嘛，就没顾得上它！”青年讪讪地开口。
宋少尘伸手触摸它，但它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木雕，他只需要轻轻一捏，就能把它捏得粉碎。
帆大爷生气地上前拿走木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青年挠着头，一脸无奈。
宋少尘与白霁对视了一眼，跟上了帆大爷，看到他在院子里，一柴刀把木雕砍成了两半！
“老人家，这木雕是怎么回事？”宋少尘开口问道。
“唉，还不是村里那帮后辈搞出来的玩意。”帆大爷叹了口气，“村子里的古槐树不拜，偏偏要去拜野生的槐树。”
宋少尘饶有兴致：“展开说说？”
帆大爷干脆在院子里的柴火堆上坐下了，道：“也就是在半年前，村里的一个后辈听说离村子东南两公里的位置，有一棵槐树特别灵验，祭拜之后就会有好事发生。”
“有几个爱凑热闹的后辈便去试了，回村之后三天，一个人在山下的大道上捡到了十两银子，一个人在山上撞见了一只重伤的野猪，杀死后带下来了，还有一个家里的农田本来遭了虫灾，但几天时间里，虫子竟然全死了，田里的粮食也恢复了生机。”
“在这之后，村子里的后辈们便对那棵野生的槐树特别狂热，从槐树上取下一截枝干，让人雕成了十来个木雕，供奉在家里。”
说到这里，帆大爷吹胡子瞪眼，显然气坏了：“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一村还不容两树呢！这太不像话了！”
白霁有些惊奇：“祭拜它后就会有好事发生，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说着，她便将目光转向了宋少尘。
宋少尘摸着下巴：“凡界有‘气运’一说，祭拜有灵之物后得到气运增幅，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短短几天就出现这么明显的效果，就有点古怪了。”
他看向帆大爷：“你们村子应该经常祭拜村口的古槐树吧，虽然不会立刻得到什么好处，但保佑村民们每年无病无灾、粮食丰收应该是能做到的。”
“咦？您怎么知道？”帆大爷有些惊讶，“我们古槐村的人很少生大病，小病也是两三天就痊愈了，每年的粮食收成不说有多高，但每亩地的收获都要比隔壁村子多一成左右！”
“万物有灵，你们供奉古槐树，它自然会给你们应有的回报。”宋少尘笑笑。
村口的那棵古槐树，只差一步就能诞生灵智，化生为妖了，只要跨过这一步，便能将体内积攒了数百年的凡尘之气融于己身，直接晋升神通境！
而且古槐树日夜与人相伴，哪怕成妖，也会是亲近人类的善妖，不是恶妖或小梨山山妖那种懵懂的妖。
不过那不知来源的暴戾灵气让它受到了不轻的伤势，这个晋升恐怕得推后好几十年了！
宋少尘跟着帆大爷走遍了生病与昏迷的村民们的家，昏迷的村民身上的情况和生病的差不多，只是更严重一些，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
而且在这些遭了灾的人家里，他都看到了那尊野树的雕像，只是他们对它的信仰要更重一些，帆大爷没能将它们带走。
“老人家，我们准备去你说的那棵野生槐树所在的地方看看，是在东南方向两公里的位置吗？”宋少尘问帆大爷。
“准确来说，是东南偏南。反正你们往那边去就能看见了，明显的很。”
帆大爷答道，随后提醒他们：“你们可千万别好奇心作祟去祭拜它啊，那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邪乎的很！”
“当然，我们又不想向它求什么东西。”
宋少尘与白霁告别帆大爷，出村后朝着东南方向前进。
路上，白霁问道：“少尘师兄，你觉得村子里的异常是那棵野树在捣鬼？”
宋少尘：“谁知道呢，主要是我对它挺好奇的，一般像这种短时间内就能得到好处的事，不是邪物作祟，就是有人在捣鬼，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走了两公里左右，果然一眼便看见了一大块空地中央的一棵高大槐树，比村口的那棵古槐树要低上一大截。
宋少尘在空地边缘停下脚步，道：“看来这棵槐树挺霸道的，把周身几十米范围内的生机全部汲取了，让土地上什么植物也没办法生长。”
听他这么说，白霁再看向前方那棵在微风中摇曳的槐树，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好像对方是一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宋少尘走过空地来到槐树前，只见树下摆放着祭拜用的米饭、水果和被宰杀的家禽，烛台、香炉也不缺，就差在这里盖一间庙宇了。
【让我看看究竟是不是你在搞鬼。】
他将手贴在树干上，却只能感受到它体内磅礴的生机，灵气与凡尘之气都不存在。
“只是一棵普通的树么？”
结果让他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