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去我去。”
姨娘似乎是看出了有些不对劲，杨明这一刻的脸色有些吓人。
他现在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了，可以这一刻，杨明忍不住。
“明子，你干什么？”
杨明知道，老妈心地善良的好人，就是被人欺负了都不会心怀怨恨，而且勤快得很。
他再次看了看老妈，努力使得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妈，没事，您坐下。”
这个时候姨娘转身去倒水了，老妈也就没多说，这才有些为难的坐了回来。
那秃顶男人看了看杨明，非但没有说身边那女孩，反而对着杨明冷冷的笑了笑。
这一刻，杨明已经下定决心，正所谓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哎，都怪自己，都怪自己，真他妈的蠢，真无能，怎么就让老妈上这来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老妈在这住了。
不一会，姨娘倒了杯水回来，然后把水放在了那云玲面前的茶几上，这才坐了回去，居然还说刚才的话题。
但是这一次，那秃顶男人明显有些不愿意，整个人就显得漠不关心了。
老妈虽然忠厚老实，但不是看不清事的人，她知道，是自己儿子方才的举动惹到了人家，她有些埋怨的看了杨明一眼。
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说：“儿子啊，你这什么脾气，怎么这么倔，老妈没有本事，不能给你什么帮助，看着你自己这样拼搏奋斗，老妈心里不是滋味，不就是倒杯水么，能怎么样，你说说你，死要这面子是干什么？这年头能攀上一个领导多么不容易。”
但是，老妈不明白杨明的心，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迫于现实的原因自己会改变很多，也会说谎，而且也要学会能屈能伸，但都有个底线。
更何况，就面前这么个老东西，他配么？
姨娘急忙缓和气氛。
“老王，这事可就拜托你了，要是有机会的话，还得帮我外甥争取一下，能往上爬就爬一步，这孩子人不错，就是脾气拗了点。”
秃顶男人抿了抿嘴角，也没说话，点点头。
姨娘皱了皱眉，急忙说：“明子啊，你知不知道那个胡主任走了之后，这主任的位置谁顶，要是知道，你跟你王叔说说，万一你王叔要是知道给你说句话，那可对你很有帮助。”
杨明看得出来，姨娘还是对自己不错的，对老妈也不错，但是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呢?这对面的两个家伙到底是谁呢？怎么就跑到自己姨娘家里来颐指气使的，弄的简直比在自己家还舒服。
他压制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愤怒，使得表情舒缓了不少，嘴角勉强露出淡淡的笑意，看向了姨娘。
“姨娘，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
“你看看你这孩子。”姨娘有些焦急的说，还给杨明使了个眼色。
老妈也在这个时候拉住了杨明手，并且用了用力，那眼神里也显出几分焦急。
得，没啥必要瞒着，该说就说吧。
只是有些意外，本以为今天来给老妈和姨娘一个惊喜，结果冒出这么一档子事。
“呵呵，姨娘，老妈，我来时候就想和你们说来的，咱们那个主任不是调走了么？现在领导让我做了。”
老妈的脸色刷的就变了，却不是因为惊喜，杨明还很少看见老妈这样生气。
姨娘无奈的甩过头，那种表情也老妈也差不多少，有些愤怒还有些失望。
很显然，老妈和姨娘完全不相信杨明的话。
其实这件事的确有些不可思议，最主要的是，老妈知道杨明刚刚出狱，连三个月都不到，前段时间得知儿子得到了编制，成为正式人员的时候，那已经让老妈几天几夜高兴的没睡着觉了。
这才过去多久，当领导了？
再加之现在的这个局面，老妈只能理解杨明年少气盛，怕丢了面子在这里撒谎，这样的谎只能更丢面子，而且丢了面前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姨娘对杨明入狱这件事，知道，但是不了解里面的具体情况。
杨明的老妈老爸是穷人，其实穷人是很在乎自己的尊严和面子的，穷人有穷人的骨气，可是当时杨明进去的的确不大光彩，所以对于一些亲戚，老妈老爸根本不敢说实话，甚至那段时间，老妈老爸都断绝了和一些亲戚的来往。
姨娘还有些纳闷，杨明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听话，而且聪明上进，但是今天怎么了？看不出来别人的好意么？
再说了也不至于编这样的谎言啊，这简直是开玩笑。
这是什么社会，你是什么家庭，你又刚刚监狱释放，就算是有背景的想要当个领导也需要有些资历，你这玩笑开的太离谱了，根本不像是二十多岁人说的话。
姨娘和老妈的脸色都很难看，而且很尴尬。
秃顶男人笑了笑，又转过了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杨明，那种眼神就好像是在说：“这小子，挺有意思啊。”
他看了一眼姨娘，姨娘直接躲开了他的眼神。
就连那个一直看电视的云玲也转了过来，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杨明，正在喝水，听到杨明的话后那云玲噗的一下喷的茶几上都是。
“你？当领导了？你是说你当主任了？”
“哈哈哈哈。”
云玲把手里的水杯放在茶几上，然后十分不礼貌的指着杨明，一张脸扭曲的变了形，语调提高三度，说完之后在那里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剑眉紧紧皱起来，杨明目光一扫秃顶男人和那云玲。
这种人似乎也没有必要理会。
他索性转头看向了老妈，伸出双手握住了老妈的手，表情很严肃，就这样看着老妈说：“妈，儿子什么时候骗过你呢，是这样的，前不久单位搞了一向打黑除恶的活动，对了老妈，你不要知道么？李大爷的儿子是分局的局长，然后……………。”
杨明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丝毫不去理会那秃顶男人和云玲是什么样的表情。
老妈和姨娘疑惑的听着，两个人也纳闷，她们了解杨明，这孩子从小就不撒谎，或者说不跟她们撒谎，而且这个时候杨明的表情，那种眼神都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更主要的是，这事情她们也听到过，当时都上了市里的新闻了，新闻里接待记者的的确就是李大爷的儿子李局长，所有的一切对照在一起，老妈和姨娘不由得不信。
杨明说到后来，就感觉老妈握着自己的手很用力，这是一种完全下意识的感觉，老妈其实并没有注意到，或许是因为太激动了。
“明子，你说的是真的？”姨娘惊讶的问道。
老妈这个时候也焦急的问：“明子，你可不能骗老妈，你说的是真的？你现在当主任了？”
杨明浅浅的笑了笑道：“妈……，千真万确的啊，副科级领导，呵呵，儿子也不是没当过，您不用这么激动，姨娘，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啊，这个事情还能做的了假啊？”
老妈真的信了，激动的眼睛里都有些朦胧，姨娘也是满脸的笑意。
三个人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把那秃顶男人给忘记在了一边。
那个秃顶男人是那个云玲的父亲，这父女俩起初准备听听杨明的笑话，有那么句话，一句谎言得用上百句谎言来圆，但是这两个人听着听着，这也不像是谎言啊。
而且前段时间的打黑除恶活动，这几乎全市人民都知道，红星办事处还成为了区里市里的典型，并且这小子说的一些细节他也都听过，按理说，这也的确是红星街道办事处综治部门的活，这小子就是在那干活，难道？
刚才这秃顶男人也说了，他的级别和原来的胡主任是差不多的，甚至还差那么一些，所以胡主任调到了区里，他万分羡慕。
但是现在面前这小子这么年轻，就副科级干部了？
那不是说比自己级别要高么？
这个秃顶男人也是个科长，可是，并不代表说科长就是科级领导，这是两码事，科级领导是一种职称，国家标准认定，享受的是国家标准待遇，一些单位里也有不少的领导，称呼是科长所长的，但却没有这种职称。
那差的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你，你就是前几天报纸新闻上报导的那个……。”
秃顶男人的表情终于不再散漫，而且他很关注的看着杨明，话没说完，杨明真是一点理会他的心思都没有，不管那秃顶男人正在和自己说话，而是自顾自的对着老妈说：“妈，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我们进去说会话？”
秃顶男人的话没说完，杨明连头都没转过来，他再往下说也没什么意思。
“唉。”
老妈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儿子出人头地更重要，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所以，老妈这个时候也忘记了所有事情，站起来后回头看了看姨娘，姨娘笑着点了点头，老妈转身跟着杨明向着一个房间走去。
杨明和老妈走后，秃顶男人看向了姨娘。
“丽云，行啊，你这外甥不错啊，我看他也就二十多岁，这么小的年纪居然混上了科级领导，真没看出来啊。”
姨娘皱了皱眉，方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了，此时看着秃顶男人的眼神里多少有些埋怨，只是不太强烈。
“哎。”
姨娘似乎没什么好说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片刻后拿了一个抹布，把茶几上的茶水搽干净，然后走到杨明和老妈所在的房间。
她本想着叫姐姐一起去买菜，晚上一起吃个饭，在家里总比在外面舒服一些，后来想了想，这个时候叫姐姐也不大好，最后就一个人出了门。
“爸，你信么？”
王云玲皱眉面对着秃顶男人，问道。
秃顶男人有点后悔了，刚才有点装大了，不过这事情太让人想不到了，就那么一个小青年，而且还有那么个老妈，也没啥背景，怎么可能混的比自己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