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甚至将老俩口斥责了一顿,毕竟二房唯一的血脉,她的小孙女都被送进教坊司。
又哪里顾忌的上两个罪奴?能够充官奴,都已经是幸运!
后来,老仆奔走中没有顾得上三岁的外孙,外孙也没了。
老两口深受打击,其中的老头前不久又病逝,只剩下老妇。
从此,老妇就彻底恨上了顾家人。
这段时间,宁王府正好开府,添置了不少新人。
因缘巧合,将老妇的女儿女婿买入府里。
顾玲珑来参宴的消息,便是那个大房的老妇透露给的女儿女婿。
所以,顾玲珑是进府之前,就已经在别人的算计中了。
容心羽听完后,一声冷笑:“顾家那么多人,怎就找着顾小姐下手?”
曲嬷嬷道:“那个被林都指挥使抓上岸的女婿说,顾家不好下手。
就是今日,原来也没有想着能成。”
容心羽听她编完又问:“就算是真的,别告诉本妃,买了顾府的罪奴,你们毫不知情?
宁王府的门槛竟是如此之低?”
宁王府开府,正常应该从内务府分配官奴。
这些官奴,起码的要求是身家清白。
自己自官府正规渠道买,也是允许的。
但再如何疏忽都不可能不调查底细就随便放入府邸。
苏姨娘这时诚惶诚恐道:“卑妾该死,是卑妾的错。
此前去挑选奴婢的时候,奴婢看他们俩口子面相老实可怜,才动了恻隐之心。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能干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来。
卑妾有罪,请太子妃娘娘责罚。”
容心羽眸光落在几乎匍匐在地的苏姨娘身上。
还未开口,一旁的凤锦源就呵斥:“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也当有分寸,这里是宁王府,不是义慈局!
商贾就是商贾,上不得台面!
来人呐,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不顾苏姨娘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歉意的看向容心羽:“皇嫂,这是臣弟的疏忽。
若是您觉得三十大板不够,就再加二十。
只是,还请饶她一命。”
这一推责,一认错,雷厉风行一个惩罚,真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错就错在一个身份低贱的贱妾分不清轻重,一时的心软?
容心羽嗤笑:“你府里的人,皇嫂我自然不好定她生死。
只是这终究是人命案子,全推在一个新来的卑妾身上,三皇弟觉得说的过去?”
凤锦源锋利的眉眼微动,看了一眼旁边的凤鎏陵。
凤鎏陵进来后就一句话没说,这分明默认了容心羽的不依不饶。
“这是臣弟御下不严……这样,今日湖心周围伺候的,一律十板子。”
容心羽道:“十板子是下面人办事不利,没有察觉恶徒之意,这当罚。
但据本妃所知,人落水后,府里当时没有一个得用的下水捞人。
这又怎么算?
端仪是考虑到姑娘的清白,才说了男子不许下去。
但贵府那么大个湖,就没有考虑过此等意外?
培养个会水性的丫鬟婆子什么的出来?
十板子难免不好了伤疤忘了疼,和顾家姑娘的一世清誉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这问题不可谓不刁钻!
却又合情合理。
凤锦源深看了容心羽一眼:“那依皇嫂之见?”
“依我之见,今日见者有份,每人二十板子,不过分吧?”容心羽不客气的道。
“若非我妹妹机警,现在怕是要出人命!
所以不仅要罚,三弟回头当还备份厚礼去顾家给我妹妹还有她小姑子道歉才是。”
凤锦源一怔。
原是以为说顾玲珑落水,她现在的身份表面看来微不足道。
但是带累的望月郡主,是容心羽名义上的义妹,这事情就不好轻松揭过了。
他这位皇嫂,层层递进,可真是伶俐……
“不过分!”
“好,除开苏姨娘五十大板,其他每人二十板子。
而今时候也不早了,三弟去前头招呼客人吧。
皇嫂我也不便久留,先送两位妹妹回府了。”
一听五十板子,凤锦源眸光一暗。
匍匐着的苏姨娘身子也是一抖,但她没有资格开口。
眼睁睁看着容心羽趾高气昂的带着人从面前走过,她甚至没有资格抬头仰视。
“别喝太多酒,早些回府!”容心羽临出门对凤鎏陵道。
凤鎏陵微微勾唇:“好!”
凤锦源笑道:“皇嫂真是关心皇兄!”
眸光不经意扫过地上匍匐着的苏姨娘。
……
容心羽带着的人将顾玲珑与望初护在中间。
刚出院子,就看见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林淮释。
林淮释上前一步,突然拱手道:“今日情急之下冒犯了顾小姐,顾小姐放心,晚些便会给顾小姐一个说法。”
顾玲珑脸颊陀红,微垂着眼:“林都指挥使严重了,该小女子多谢救命之恩。”
容心羽淡淡看了林淮释一眼:“顾小姐落水受惊,就不与林都指挥使多言。”
林淮释连忙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但是旁边的姜岳阳就不乐意了:“什么说法?我告诉你,你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肖想我表妹!
我表妹是不可能嫁进你们家的!”
虽然他以前不学无术,但是如今各自身处的阵营他还是有数的。
哪怕凤鎏陵认祖归宗跟顾家没有了关系,但是他保了大房外祖父母以及大舅,那就是自己人了。
林淮释是什么人?
那是三皇子一派的狗腿子!
现在底下很多人都在传,若是凤鎏陵身份有异,最有机会的便是三皇子。
简而言之,三皇子一派都是他们的死对头。
怎么可能让玲珑表妹嫁进林家受磋磨?
林淮释没有跟姜岳阳辩解,只沉着俊毅的脸站在那里。
而容心羽因为这话,不禁多看了姜岳阳一眼。
姜岳阳立时昂起胸脯。
虽然他方才没有进屋,但是容心羽为顾玲珑出头的话他都听见了。
于是不输气势的道:“表妹,你放心,大不了表哥娶你。”
顾玲珑一愣,随即红着脸道:“阳表哥,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先回去了。”
旁边的端仪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闻言脸色一白。
容心羽眸光在在场几个小年轻脸上扫了一圈,只淡声道:“什么话回头再说吧,玲珑身子骨现在不好。”
姜岳阳连忙让开了路,但还不放心,跟在容心羽等人后头,一路将人送到大门口。
容心羽带着顾玲珑与望初进了马车后,其他人跟随在马车周围。
容心羽这才拉过顾玲珑的手:“玲珑,对于婚事,你可还有别的想法?
或者,你娘可有别的安排?”
顾玲珑眸光微动,虽然人的状态不太好,依靠着望初坐的也不大直。
但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甜笑:“太子妃,您不必忧心。
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好歹我外公还在内阁。
不管我嫁进谁家,都不会任由人随便欺辱。”
容心羽摸摸她的头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小姑娘以前就懂事,寻常人先是家逢巨变,后退婚,接着又遭遇这种事情,怕早就吓的只知道哭。
但是这小姑娘哪怕身体不适,也依旧强颜欢笑,不想身边人担心。
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不知道凤鎏陵有什么安排,但今日之事凤鎏陵绝对不是一无所知。
最后只能将顾玲珑送回家,叮嘱几句,回了太子府。
容心羽回到太子府,便直奔主卧书房。
看见书房外站着的护卫,试探性的走了过去。
两个护卫看见容心羽,赶紧行礼:“见过太子妃。”
“嗯!”容心羽轻应一声,抬步就往书房里走。
护卫未曾阻拦,直接放行。
容心羽眸光微动,坦然的推开房门,进了书房。
吩咐临冬在外面等着。
太子府的书房比明丰苑的大了两倍,但是格局分类大差不差。
容心羽在书架上找到一个做了特殊标记的锦盒,将其拿了下来。
而后放到桌案上,打开锦盒,翻看里面一摞摞的信笺。
才看了几张,秀眉便拧紧,眼底也有几分恍然。
“太子殿下。”
“太子妃在里面?”
“是!”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说话声,凤鎏陵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