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静默不语。
舒靖廷静静在一旁看着,本来皱着的眉头,此时完全舒展开来。
跟着道:“若是没有更好的良策,劝诸位少言。
否则干扰了顾副都督救治人,那后果你们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云斐也说:“既然我们不能帮忙,这便告退了。”
三人一唱两和,其他人无话可说。
眼见着云斐往外走,几个自知无能的御医也往外走。
最后就只剩下两个年龄比较大的医正,以及西辽的巫医。
西辽的巫医一直凝着眉,安静的待在床尾。
在哥舒烈第二次毒发吐血,继而疼痛难忍,差点滚下床榻的时候,拦住了人。
“这是怎么样了?”图索上前帮忙按住人,焦急的对着顾鎏陵喊。
顾鎏陵却是依旧不慌不忙的问道:“等他缓过来,再问问感受。
与本官所述无二,当就是二次毒发了。”
图索:……
这还用问吗?
曾经他们烈殿下可是被野狼撕扯下皮肉,都没有呻吟过一声的!
一个草原猛汉啊,如今都疼的打滚嘶吼了。
他哪怕不懂医,都能想象得到顾鎏陵方才形容的那种疼痛,如今正在烈殿下身上应验!
“方才你们那布条上说了什么?”图索急问,“是不是跟我们殿下的毒有关?”
“我听说,歹人发来勒索信,要咱们给二十万两白银换解药?”
这时,凤锦辰说着话,从舱门进来。
图索一听这话,惊讶至极:“什么?居然有解药!”
继而愤怒的看向顾鎏陵与舒靖廷:“顾副都督,你们方才为何不提?”
“二十万两白银,图索大人能拿得出吗?”顾鎏陵问。
图索一怔,下意识看向凤锦辰。
继而喊道:“难道不该你们出吗?”
“我们又没说不能医治,但是图索大人不想接受我们的医治,想要花银子去买解药,我们也不阻拦。”顾鎏陵说。
“你……”图索气急。
凤锦辰赶紧说:“陵弟,你真的能医治吗?”
这样问的时候,眼底满是紧张。
顾鎏陵站起身,对上凤锦辰的眸子,开口道:“可以!”
“你敢拿性命担保?”图索逼问。
顾鎏陵眸光犀冷的对上他的:“本官是好意救人!
你们敢让我下这么大的赌,是打算给本官二十万两白银?”
图索:“你……”
凤锦辰忙说:“陵弟,你别急。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并不是个人的事。
你能治疗是最好的,谈什么银子?”
顾鎏陵道:“正因为不是个人的事情,微臣也无力承担起此等重责。
所以,是建议西辽自己出银子去找刺客买解药。
咱们的情况,殿下当是知道的。
此前银子都拿去购置粮草与军需,并没有闲钱!”
凤锦辰愣了愣:“军需?”
粮草,他是知道的,毕竟需要赈灾。
顾鎏陵自知失言般,连忙闭口。
舒靖廷这时跟着打岔:“顾大人说的不假,不瞒西辽使臣,我大夏此前有地区闹灾。
朝廷拨款赈灾,如今国库空虚,实在力不从心。”
图索都愣住,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他们本来就是来探大夏虚实,想要知道中原闹天灾、国库空虚、又有贪官亏空了粮仓……
这些是否都为真?
是真的话,当是趁人之危夺取城池的大好时机……
可是,这两个大夏官员看起来也不蠢啊,这么容易就说出来了吗?
他们还没有拿和亲诱惑呢!
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质疑。
“你们这分明是不想担责,是觉得我西辽好欺辱?”图索大怒,“谁不知你大夏地大物博,还差二十万两?”
“真差!”顾鎏陵与舒靖廷异口同声。
图索一怔,但看顾鎏陵神色平静无温,舒靖廷神色凝重……一个都不似在撒谎。
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要按照他以往脾气,早上手了。
但对面有顾鎏陵,他打不过!
凤锦辰见这情况,忍不住道:“陵弟,方才承云捐了十万两给国库……”
顾鎏陵转眸看向凤锦辰:“阿羽是为百姓着想,平时连胭脂水粉都舍不得用,才省出银钱赈灾。
如今长辈们给的陪嫁,自己都没有花着一分钱,便又全拿出来赈灾了。
十万两,能买多少军资?
殿下可知?”
凤锦辰被问的噎住,一时都有些无地自容。
心中则是气的要死,这个陵弟何时如此执拗,尽是当众给他难堪?
一旁的图索没听出大夏有多困难,而是左一句军资,右一句军资的听得胆寒。
他不敢确定大夏如今有没有这储备与西辽一战,若是上了战场,他与顾鎏陵对上……
大概根本过不了几招!
而且,如今他说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假象。
甚至有引诱他们出手的可能……
图索将矛头指向凤锦辰:“太子殿下,这就是你们大夏对待友邦的态度?”
顾鎏陵这时道:“微臣才疏学浅,不能让西辽使臣满意,这就告退。
此前还答应了,要给岳丈大人买酒。
如今时间耽搁的太久,怕他老人家要生气。”
“这叫什么话?给你岳丈大人买……”图索话说到一半就噎住。
猛然想起来,顾鎏陵的岳丈是谁!
就是在边关驻守了近二十余年,战功赫赫,一直被他们视为眼中钉的容溯!
而想到,刚刚是容溯女儿捐的钱……
图索一下子就弱了三分,心里甚至还有些慌。
急忙又去看太子,他相信太子必定比他更急。
毕竟,要卖粮食的可不是他!
除非,大夏想买粮食也是假的……
“陵弟,你不能走。”凤锦辰赶紧拦住顾鎏陵。
实际上,他是巴不得顾鎏陵走。
本来就没有指望他能治的……因为此前他与哥舒烈已经通气,那毒的解药只有卖家手里有。
除此之外,哪怕是御医也束手无策。
顾鎏陵走了,他才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但是,他作为大夏太子,自然不能非得往外浪费银子。
于是道:“陵弟,你再想想办法啊!难道没得商量了?”
顾鎏陵脚步微顿:“微臣有办法,不是西辽不让治,非得要花银子去买歹人的解药?
微臣以为,接下来,该是他们考虑解药到手敢不敢吃的问题。
至于吃出问题又该谁担责?
微臣不负责外交,剩余当移交使臣,大家各司其职才好!”
“啊——”
突兀的惨嚎,吓了几乎所有人一跳。
哥舒烈的毒再次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