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在太子这一脉子嗣单薄的份上,才没有继续追究龙云双以及龙家。
容心羽看到这里,相当意外:“龙云双已经进太子府了?”
说话的时候,顺手将资料递给身后脖子伸的老长的临冬。
流云道:“还未曾,龙姑娘如今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因为灾情的事情还在风口浪尖上,为保太子声誉,不方便这个时候纳新。
但这件事如今人尽皆知,龙姑娘进太子府,只是迟早的事情。”
“人尽皆知,却还未进府?”容心羽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问的漫不经心。
流云道:“不是咱们的人,是别的人故意宣扬的。”
容心羽顿时想到了顾鎏陵。
不用问,也知道这件事和被劫持的银子必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容心羽不禁又想到龙云双,这位重生复仇者,仇究竟报到哪个阶段了?
就如今来看,好像自己才是她的仇人了?
容心羽想了想:“最近她有出门走动吗?”
流云道:“前段时间参加了黎芳湖的端午龙舟节,但是败兴而归。
听说,是她当初在咱们府里弹奏的那首曲子。
她在当时拿出来弹奏取悦帝妃,结果被人当众指出剽窃,因此颜面扫地。
之后至今四五日,便一直未曾出过门。”
凝心跟着补充:“郡主你大概想不到,那个当众不给她脸的人是谁。”
容心羽想到那样的场合,龙云双一个商女想要出尽风头,大概要打不少人的脸。
但她背后又有太子撑腰,敢这样拂她面子的,身份自然不会太低,几乎呼之欲出。
但还是笑着问道:“哦?谁啊?本郡主当认识吧!”
凝心忙说:“郡主您不仅认识,此前那人还找过您茬呢,就是大理寺卿家的公子,袁宴清啊!
龙姑娘还死不承认,接着好几个贵女出面指认,说您亲口说的。
还当场问了龙姑娘几个问题,她一个答不出来。
还有人提议让她即兴来一段,自己会作曲的人不至于一句都作不出来。
可是,她真就做不出来。
当时那么多人,您不知道那场面啧啧啧,太子都兜不住场子了,最后装晕退场……”
临冬以拳击掌:“这个坏女人也就会这一招了吗?又装晕!”
容心羽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场面,对此只能道:“每个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努力或者代价。”
临冬附和:“对,自己不努力,去剽窃别人的,可不就要付出代价。”
“还有一件事,也是大快人心!”凝心激动的说。
“什么呀什么呀?又是哪个恶人遭报应了?”临冬忙问。
容心羽已经拿了下面的资料,开口道:“容心宝进了晋王府?”
临冬纳闷:“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去也不奇怪吧。”
顿了下又说:“不对,难道是说——”
继而惊讶的瞪大眼。
凝心道:“容心宝爬了晋王的床。”
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羞涩又兴奋。
临冬惊呼:“天哪,这俩姐妹没有来一场生死决斗?”
流云解释:“一开始是吵过的,后来被人劝了。
毕竟容心珞已经不能再生养,与其便宜外人,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
如此也接受了姐妹共事一夫。
等着容心宝生下一儿半女,以后姐妹二人下半身在晋王府都不会太艰难。”
“谁劝的呀,苏氏那边肯依?”临冬好奇不已。
流云道:“苏氏已经嫁给那边的二爷,已成定局。
而且,这事情就是苏氏劝的!”
临冬听得啧啧称奇:“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容心羽也看完了资料,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
原本容峰这边倒是已经答应了,要将容心宝许给苏家,并且已经在走议亲流程。
谁知道,容心宝来了这么一出。
真是,不负她一场教诲啊!
临冬随即也恍然想起那日,容心宝来找自家郡主的事情。
大悟:“原来,这就是皇权至上啊!”
再看自家郡主的眼神便是更钦佩了。
至于挑拨容心宝这件事,她一点不觉得自家郡主有错。
不可能恶狗撕咬着不放,却不能教他们狗咬狗?
膳后没有多久,镇国公府就派人送来了好些东西。
多是燕窝、花胶、当归、红参等等,有益于女子滋补的好东西。
虽然镇西公府不缺,但这是未来婆家的心意。
容心羽让人备了份回礼以示感谢。
这个下午,容心羽哪里也没有去。
由几个小丫头轮流伺候着,躺在自家水榭的藤椅上,看了盛京这近两个月的奇闻轶事。
虽未出门,却过的精彩又跌宕起伏。
期间,临冬滔滔不绝的跟小姐妹们分享在灾区的所见所闻,以及经历的事情,直把自家郡主夸上天。
只是,刻意隐去了容心羽为护卫缝补腹部伤口的事情。
到底是社会大背景在这里,姑爷虽然没表现出介意,却下令禁言。
临冬也知道,这事情传出去对自家郡主的名声无益。
……
而御书房里,重臣汇聚,吵了一个下午。
主要是都是乌州那边灾情引发的一系列事件。
一为,龙云双威胁逼见顾鎏陵,在乌州做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二为,乌州知府通敌叛国,私卖粮仓储粮之事。
而且,经查,不仅乌州,邻近南业的几个州府粮仓都有空虚的情况。
而这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太子。
夏帝雷霆震怒!
太子哭的声泪俱下否认,当场就撞了御书房的柱子以证清白。
一时间,宫里人仰马翻。
所幸抢救的及时,还有一口气吊着。
这些事便暂时搁置下来!
遣退重臣后,夏帝独留了顾鎏陵下来说话。
待旁边只剩下许公公的时候,夏帝开口道:“牛行那个狗官如今在朕这儿,你可知?”
牛行,便是本该被顾鎏陵斩杀的乌州知府了!
顾鎏陵迎上夏帝审视的眸光,拱手道:“回陛下,微臣知晓。
因为人是微臣拿下,让人送回盛京的。”
“但是朕把人藏起来了,任由堂堂国储做戏躲了过去……只字未提,你知道因何吗?”夏帝又问。
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绝世无双的年轻人,夏帝眸光深沉复杂。
顾鎏陵神色从容,回道:“据微臣所知,那些售卖的银钱,加上太子从各处所得的财物,可达百万两。
太子并不是奢靡之人,那这些钱花在了哪里?
微臣斗胆推测,这么多银子,不是还藏着,便是已经被作了他用。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乐观。
若是现在将人拿出来指认,怕是要打草惊蛇。”
藏着且不说,若被作他用,又能用在何处?
君臣二人没有直言,但都心照不宣:一个乌州几千灾民都吃不完三十万两,太子怕是养了成千上万的私兵,才能有这般大的花销吧!
夏帝许久未曾开口,直直的看着顾鎏陵。
“你可知,你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若是传出去,对你镇国公府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夏帝许久才问。
谋逆是死罪,罪诛九族。
哪怕是太子,能幸免的只有皇族人,镇国公府作为太子妃母族;
顾鎏陵自己作为太子外人眼底,太子身边的重臣,可一个都跑不掉!
顾鎏陵眸色沉静的迎着夏帝道:“微臣身为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只知道倾巢之下无完卵!
如今废储是小,一个镇国公府更是微不足道,国之安定才为最大!
陛下圣明,当自有圣裁!”
夏帝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又是沉默良久。
才问:“那么你觉得,将这件事交给谁去查证比较稳妥?”
顾鎏陵道:“相信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合适人选!”
夏帝沉眉,终是叹了口气,道:“晚些,让舒靖廷来见朕。”
后面的话,是对许公公说的。
“杂家遵旨!”许公公恭敬领命。
夏帝顿了顿,看向顾鎏陵,布满皱纹的眉眼平和了很多,仿佛风雨已经过去。
开口道:“朕听说,这次在乌州,承云跟着吃了很多苦,还差点命丧流寇之手?”
顾鎏陵眉眼平静的道:“是的,郡主为百姓做了很多事情,幸好有她从中调和,重建工作才能如期完成。
想来,是因此遭了一些人的眼红,才要对她下手。”
夏帝颔首:“朕都听白爱卿与舒爱卿说了。
没有想到,这小丫头懂的东西不少。
琴棋诗画、奇门机关术等样样精通、武功不俗,居然还懂得治病救人。
听说,她这医术还十分了得,还帮朕的亲卫缝了露出肠子的肚皮,把另一人的断臂都接上了?!
这简直闻所未闻,肠子都出来了,居然还能活命?
啧啧,疼都该疼死了吧!”
夏帝侃侃夸赞,似惊叹,似惊奇。
但顾鎏陵听出了这语气里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