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心羽拍拍身上的灰,小跑上前。
率先看见顾鎏陵,眸光明亮的看向他:“顾大人何时回来的?”
顾鎏陵唇瓣微翘:“方才回营。”
容心羽认真看了顾鎏陵稍许:“你怕是几天几夜没有睡吧?都有黑眼圈了!”
“嗯,三天三夜。”顾鎏陵淡声道。
白大人几个立即都看向他。
想他这话说的真坦然,是想要惹郡主心疼吧?
果然,容心羽一脸惊讶:“这么久?那你还不赶紧回营休息?”
说着轻推着他手臂,要他回营。
顾鎏陵的脚动了,开口却道:“无碍,来看看你。
另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跟诸位大人交代。”
声音特别低磁好听!
这话说的就好像,出门在外的丈夫,回来一心惦念在家的妻子。
容心羽内心:……这人真是越来越从容了!
白大人一脸姨父笑!
主动帮忙将面无表情的舒靖廷与林淮释往后拦了一些,让小俩口肩并肩走前面。
舒靖廷与林淮释:……
回到营地后,顾鎏陵并没有立即去休息,一行人去了白大人的营帐议事。
容心羽回了自己的营帐,给白大人写腐竹、干丝、豆腐乳、豆干、臭豆腐……等等豆制品的做法。
这边还没有写完,临冬就跑进了营帐:“郡主郡主,你快去看一下,那边吵起来了。”
容心羽闻言搁下笔:“怎么回事?”
“舒大人与咱们未来姑爷吵起来了,白大人说的,想让你去救场!”临冬说。
容心羽一愣,起身就往外走。
当初几个重要官员的营帐安置的近,容心羽一出营帐就看见不远处的营帐帘幔掀着,白大人正伸着头对外张望。
一看见她,就朝她招手。
“顾大人将事情办成这样,只不说话,便想不了了之?”
容心羽一走到门口,就听见舒靖廷的质问。
“本官已经说了,杀乌州知府是还手。
按照舒大人的意思,本官应该伸着脖子让他砍,不该回来?”顾鎏陵反问。
“顾大人的身份在那里,你说乌州知府要杀你?呵……”后面话没说,但未尽的嘲讽,帐篷里的人都懂。
“是不是故意杀人灭口掩藏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那么以舒大人之见,本官需要隐瞒什么?”顾鎏陵说着,将一本账册扔在了桌案上。
舒靖廷看见账本二字一愣,皱眉看了眼顾鎏陵,才伸手去拿。
站在帐篷边上的白大人立即跑进来,跟着凑到了一起。
容心羽跟着小步挪进来,端手站在门边上没有吱声。
顾鎏陵一眼看见她,眸光变得柔和。
抬起修手,敲了下身边的凳子。
容心羽秒懂,小步挪到他旁边,离他一臂之遥坐着。
虽然几日没有料理自己,但顾鎏陵除了眼下发青,倒也没有太大不妥。
离得近了,居然还是那种清冽的好闻异香。
容心羽怀疑,他回来之前是不是偷偷去哪里洗了个澡,才能维持完美的形象!
容心羽没放任自己多想乱七八糟的,很快将注意力转向账册的方向。
顾鎏陵才侧眸看了她一眼……
“这是……”
舒靖廷翻了几页账册后,脸色越来越沉。
白大人也震惊至极,看看账册,又看看顾鎏陵,欲言又止。
顾鎏陵这时淡淡的说:“这是乌州知府与番邦商人交易粮食的账册,经手人是乌州知府,以及卫所周指挥使!”
白大人瞪大眼:“这这这……”
都说乌州知府为太子举荐是委婉说法,实际上他就是太子的人!
如今就差个直接证据了。
而今出了这种账册,又证明了乌州粮仓的粮食被私自售卖给了番邦?
这就差明着说,太子投敌窃国了!
这、这事情参上去,不是太子死,就是他们这些主办官员死吧!
假如一直为太子集权的皇上想保太子的话——他们这帐篷里的都别活了!
白大人只觉得后背发寒,隐隐觉得顾大人哪怕是杀人灭口,当也是为了救大家!
经常当背景板的林淮释这时问:“账册说明的是乌州粮仓内粮食的去向,但是区区一个乌州知府,谁给他这样大的胆子?
怕是他九族都扛不动这罪名!”
然而,区区一个乌州知府,如今背负的罪名已经罄竹难书。
之前种种,已然够诛灭他九族。
如今再加一条通敌叛国——谁又不知道严重性呢?
白大人拼命朝林淮释使眼色,希望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说开,就暂且当谁都不知道!
帐篷内,一时气氛凝重。
顾鎏陵相对众人,神色却是相当平静。
不疾不徐的开口道:“乌州虽然地处偏僻,但也是江南地貌,一向风调雨顺,物产算丰富。
去年底新粮入库不过几日,便被贩卖。
若非今年春雨丰沛,发生了水灾,这件事怕不会被发现。
从账册来看,他们与番邦交易的时间,已经持续有两年以上!”
顾鎏陵一开口,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下文。
“此前,乌州知府假意迎本官入城,于宴会上欲要对本官动手。
被本官识穿以后手刃,乌州卫所原指挥使趁机带着几十部下弃城而逃。
我追捕之下,发现他与山中流寇勾结。
这几日功夫,虽然绞杀了负隅顽抗的流寇一百二十人,却俘虏了一部分被蛊惑的部分无辜百姓一百五十人。
这件事,你们看出来门道没有?”
白大人惊讶:“顾大人当时一定险象环生,毕竟那可是他们的地盘啊!
谢天谢地,幸好顾大人你武功高强,力压群雄。”
说着看了一眼舒靖廷,还在想为二人之前的龃龉打圆场。
舒靖廷自看了账本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一直默不作声的翻着每一页。
林淮释也皱着眉,陷入沉思。
只有白大人又说:“原来,流寇居然与乌州知府他们是一伙的?
他们祸害百姓,还蛊惑百姓与朝廷作对?
这,这是要干嘛?想造反吗?”
“乌州城现在情况如何?”一直安静听着的容心羽这时问道。
顾鎏陵侧身,眸光落在她身上:“如今,已经由我带去的人接手!”
容心羽颔首,其他的没再多问,只是眼睛看向营帐内挂着的舆图。
而这时,舒靖廷也放下手里的账册,走到了舆图旁。
舒靖廷眉头深锁,从南边看到北边,又从北边划到西边……
而后脸色凝重看向顾鎏陵开口道:“与乌州知府交易的是南业国,在江州北边。
作乱的流寇,则在西南岭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