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鎏陵心口发烫,将玉佩收进了怀里。
随后道:“对于婚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按规矩来,照流程走。”容心羽道。
政治联姻,走个形式而已。
她觉得镇国公府会比她更要面子,她没有什么可计较操心的。
“那……等我办差回来,便着手下聘之事?”顾鎏陵征询道。
“行,不急,你先安心办公。”容心羽说。
想了想,便意思意思嘱咐道:“此途怕是凶险,你也当顾好自己。”
明明看得出她的应付,但听得这话,顾鎏陵依旧觉得耳朵很舒服。
轻轻应下:“嗯!”
“对了,有一张药方,想让郡主帮忙看看!”顾鎏陵这时说,并且拿出药方。
容心羽接过一看,少许道:“这是散瘟汤,挺好的方子。
若是担心水灾之后有疫症,备一份却是不错!
你也不是懂医的吗?”
容心羽以为,能做出龟息丹,顾鎏陵自身的医术应当也是不差的。
顾鎏陵闻言,若有所思。
顿了下才道:“其实在下擅长毒术,救人的药方很少研究。”
“呃……”容心羽愣了愣。
确实,侧重方向不同,平时思路方面也有点差别。
“郡主以前见过此方?”顾鎏陵不经意问道。
容心羽顿生警惕,这方子在后世不难弄到。
但在这个时空,那可不好说了。
心思一转,开口道:“没有见过,但是以我对其中药性的了解判断,这就是散瘟的方子。
若是遇见一些疫症,我也会这样配伍,这当是最广谱的一个方子。
只是治病救人,病看似一样,有时候又因个别人的体质而异。
如果病人情况特殊,大概还需要具体细化,调换配伍比例!”
这也不算撒谎,这种方子的确容易开。
难的是,她最近在对后世与当世药材的名字,以及产地。
之前已经让人准备了药材应对有可能发生的疫情,只是有些并不那么容易找寻。
顾鎏陵一直认真的看着容心羽,没有看出她神色间的任何破绽。
容心羽的说法,也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药物的掌握,她必然是熟稔于心。
所以,对症的时候才能信手拈来。
就像她的字,她的画,她的琴,箭法等等……无不优秀,无可挑剔!
只是他心中情绪不定!
因为自乌州事发之后,他又做梦了。
梦到自己去救灾,因为前面贪官污吏作祟,处理灾情不当,死了许多人,因此爆发疫症。
梦里的她写了这个方子,交给了他……
而这个药方,他已经拿去问过太医院医正,乃至盛京有名医馆的坐诊大夫。
都有志一同的给予很高的赞誉,却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个方子!
顾鎏陵不禁想,梦里的东西能带进现实,与现实吻合。
那究竟是梦,还是另一个世界?
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只是,不知该如何对眼前人说。
她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毕竟,很多事情他自己都理不清楚。
斟酌一二,顾鎏陵道:“郡主,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容心羽愣了愣,心中难免惊讶!
一下想到龙云双是重生者,而顾鎏陵拿出这个方子,难道他也……
便试探性的笑问:“顾大人为何会问这样神奇的问题?
可是有何奇遇?”
顾鎏陵看着容心羽的眼睛,突然倾身向她。
灼热的气息裹着宜人的香气袭来,极近的距离不可避免的侵入鼻息。
容心羽一怔,下意识抬眸仰望他。
这个男人太好看了,不论是外貌还是气息,无不最大限度的冲击着人的五感。
让人不可忽视他的存在!
这一刻陡然而生的侵略感,甚至带了几分危险性。
容心羽不由得心漏跳一拍:“怎,怎么了?”
顾鎏陵眸光深邃又明亮,定定看着她,声音迷醉的道:“我想,我可能前世就认识你。”
容心羽心头一震,难免惊讶:“啊?”
电光火石之间,心里想了很多。
顾鎏陵亦是重生?还是龙云双跟他另外透露过什么?
他跟自己说这些,是在试探什么?
顾鎏陵见她的反应,却是勾唇笑问:“郡主这些日夜可曾梦到过我?”
容心羽心头一悸,顾鎏陵的声音故意带了蛊惑般,一扫往昔清冷禁欲形象,简直要人命!
这都是明撩了吧?
这男人想干什么?
不是已经合作了吗?
要人不够,开始得寸进尺攻起心了?
容心羽忙稳住心神道:“我这人向来不记梦,梦见什么,都是醒来就忘!”
心想,要是前世的自己托梦给现在的自己也好啊,也不至于太被动。
但是就目前而言,她好像还没获取这个穿越福利!
隐约记得上回秦彤死后,梦见被秦彤谋害。
还有一个同谋,正脸都没有露!
哪怕那是上辈子的事情,凶手都死了一个,再来告诉她,有毛线用?
容心羽话落,就见顾鎏陵突然抬手。
因为并没有感觉到攻击性,待顾鎏陵的手触及她鬓发的时候,才没有第一时间避开。
所幸,顾鎏陵很快后退开。
拿下她发间一朵柳絮道:“也不知何处飞来的!”
容心羽看了一眼,应了声:“嗯,应该是在外面沾的。”
容心羽对于他话里的前世今生好奇的很,但是不能直接问。
顾鎏陵开了头,却没有再提的意思。
二人又商量了一些临别事务,确定了一些新的沟通暗号,暂时弃用私印。
最后实在无话可说,时间亦是不早,次日顾鎏陵还要赶出,顾鎏陵才告辞。
临走的时候,容心羽依旧让人准备了一个大食盒,给顾鎏陵提了一食盒的吃食回去。
不知是否受顾鎏陵话的影响,当夜容心羽真就梦见了他。
她梦见在原来的世界,自己于山谷里湖边钓鱼打瞌睡,睡了很久。
顾鎏陵一身雪白的衣裳缓缓走来,一抬手,稳稳接住了她往旁点的脑袋。
那感觉,温暖又令人安心。
“阿羽,还不醒吗?”顾鎏陵叹息。
温柔醉人的声音传来,仿佛故意夹带了三分宠溺,磨着她的耳朵。
然后容心羽一下就被溺的心口发麻,惊醒了!
看看外面蒙蒙亮的天色,容心羽纳闷。
才恍惚反应,有人在外面叫“郡主”!
不禁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流云在外回道:“禀郡主,是龙姑娘来了。
她站大门外不肯走,非要见您。
一大早的,许多邻居家下人出门采买,都看见了。
如今都在外面看热闹,闹的有些不大好看。”
容心羽皱眉:“她想闹什么?”
“表小姐说,请您帮忙找红绡,否则的话,她便不走。”
红绡?
容心羽坐在床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人丢了,让她自己去报官!
是不认得京兆府的衙门怎么走吗?”
“郡主,昨个奴婢看见,红绡被顾府的护卫带走了。”
这时,外面传来望初的声音。
容心羽愣了下!
一下想到,昨个龙云双应当是带着红绡一起出门办的事儿。
结果顾鎏陵因为顾珩御的话,放了龙云双。
但是,红绡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大概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容心羽梳洗整理好自己,到大门口的时候,龙云双还在那站着。
天空又飘起了细雨,落在龙云双身上,濡湿了她的鬓发。
旁边不远处只有一辆马车,和一个车夫。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都顶着雨伞。
却无人过来给她撑起一片天,她就那么站在风雨中,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外面本来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是发生了何事。
是否龙家与镇西公府发生了什么矛盾?
这时看见容心羽出来,有人立即说:“看,是承云郡主出来了!”
龙云双也连忙抬眸!
四目相对,容心羽看见她眼底的血色,她眼眶亦是浮肿,显然狠哭过一场。
此时,眼角的泪意也未曾干涸,与细雨汇聚在一起,顺着脸颊落下。
容心羽淡淡的开口:“龙姑娘的婢女不见了,可去京兆府报官。
你在我这儿耗着,我也不能帮你把婢女变出来!”
一句“龙姑娘”,便是当众划清了二人的界限。
龙云双心中震荡、愕然。
看来,昨夜的事情表妹全都知道!
那她还敢说,红绡的失踪跟她没有关系?
龙云双心中羞愤,咬牙道:“郡主真的要民女去报官吗?”
周围群众听见这话,就觉得不对劲。
这范围内,都算是宅斗圈的圈内人了,不禁议论开来——
“怎么回事?听这口气,是承云郡主监禁了人家的婢女不放?”
“我也纳闷啊,昨个公主府宴会上,这龙姑娘差点栽下湖出丑。
幸好承云郡主出手相救,虽然后来不了了之,到底为龙姑娘开口要过公道。
如今怎么突然反目了?”
“咱们错过了什么好戏?昨个也没有听见镇西公府有动静啊!”
容心羽闻言,又听得这些议论,只坦然道:“你若是当真在意你身边的人,你便去!”
龙云双怔然,急忙道:“郡主,你知道红绡在哪里对不对?”
临冬忍不住了,直接冲上前一步,大声道:“你还要不要脸?简直太过分了!
我们郡主不想扩充什么生意,早就拒绝你了。
你却借用郡主的名头,到处与盛京贵族拉关系!
你已经挣的不少了,我们郡主也没有说你什么,谁知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现在自己得罪人,解决不了了。
就故意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污蔑我们郡主,是想逼迫我们郡主帮你出面?
我告诉你,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