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你在说什么!”白子宁立即否认。
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容心羽揍了晋王,皇帝顾念老功臣,惩罚自己儿子这个道理他懂。
而他今日质疑容心羽的点看来并没有问题。
容心羽若是对他动手,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如今朝堂之上,文臣武官泾渭越发分明。
虽然他出生一直被人诟病,但是他与沈首辅有些师生情谊!
沈首辅答应,他那些门生未必答应被这样打脸!
只要他稍微运作,就能让杏林内为他掀起波澜!
就算不能让承云郡主死,也绝对不会让她继续风光无限,春风得意下去。
就算容溯手握重兵又如何?
如今四海升平,是文臣天下。
容溯还能边疆不守,挥兵为这么个女儿造反不成?
容心羽笑:“打脸方式有很多种,未必需要动粗。
我且问你,你这么瞧不起我,你会背《女诫》?”
白子宁一愣,继而松了口气。
开口道:“荒谬,男子读书励志,自是要熟读四书五经,谁会去背《女诫》?”
还觉得理所当然的模样。
容心羽颔首:“行吧,你不会,那咱们来点简单的比较。”
白子宁一噎,觉得容心羽故意气人。
但她提比试,却是正中下怀。
“你想与我比试?”白子宁笑问。
容心羽道:“我们西院的同窗性子多数温婉,不愿意与人多做口舌之争,失了淑女风范。”
被夸的西院姐妹们是赞同这说法的,只是这话从容心羽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怪怪的。
只是,都没白子宁胆肥,没有吱声。
“这样吧,咱们来一盘,你赢了以后就闭嘴别来惹事!”容心羽似乎斟酌过了一番才道。
白子宁感觉心底的戾气都被狂喜压了下去。
勾唇冷笑:“这是承云郡主自己提的,等会输了可别怪在下拂了你面子。
想来,这也不犯法!
不会进京兆府吧?”
去京兆府报案在他嘴里显然成了嘲讽梗!
容心羽看着他,不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白子宁因得她这态度皱眉,分明看见她眼底奚落。
一股怒气袭上心头,却是忍住了。
“就在这里吧!”容心羽笑道。
“好!”白子宁爽快答应一声,却是比容心羽显得急切。
“上棋盘!”
这话才说完,就有人抬着矮几到了榜下。
两个蒲团很快摆好,还有两盒棋子。
速度很快,看得出来早有准备。
东院虽然没有人帮白子宁说话,但他身后站的人不少。
很多话不用明说,既显示出东院男子的风度,却也让西院女子看见东院的态度。
这次事情看似针对容心羽,未必不是对西院的质疑。
西院女学子们自然不乐意,很快很多人也泾渭分明的站到了容心羽身后
容心羽却显得淡定从容,扫了一眼棋盘,就笑了。
端仪立即道:“怎么是象棋?不是围棋吗?”
众所周知,虽然象棋围棋都是棋,但书院还是以更深奥的围棋为主。
不免担忧看向容心羽:你学过吗?
白子宁却笑:“这个更简单一些,承云郡主围棋都考了甲等,不至于不会象棋吧?”
容心羽颔首:“的确简单一些,我看人下过。”
看人下过?
端仪与顾玲珑听着十分不安。
容心羽拍了下端仪的手安抚,继而端坐到了棋盘跟前。
旁边有人忍不住拉扯了一下云曼月,小声道:“曼月,你会象棋吧。”
云曼月安静站在西院一众女学子之间,眉头轻锁,只淡淡道:“会!”
但是面对同伴的暗示,却是摇了摇头。
这么多人看着,她不可能偷偷帮容心羽作弊。
白子宁明显针对容心羽,她看在白盈夏的面子上,能帮容心羽的已经帮了。
这么多人,不可能当众帮她违规作弊。
她其实也很好奇,容心羽其他成绩真是自己的吗?
她听说,那日棋室里,顾鎏陵为容心羽监考了……
白子宁随后也在蒲团上落座,姿态很是规矩端正,仿佛已然压了容心羽一头。
反衬得对面端着手盘坐在那里的容心羽有些不伦不类。
哪里有女孩子当众这样坐的?
白子宁唇瓣挂着轻慢的笑,道:“郡主可以先选棋!”
容心羽素手轻点身边的棋盒:“就这吧!”
说着掀开盖子,是黑子。
白子宁打开盖子,笑道:“在下红子,要先行一步了。”
很快,棋子摆好阵营。
白子宁推出一个小卒!
而后仿佛想起什么:“郡主应当知道象棋走子的规矩吧?”
容心羽没有吱声,先动了马。
白子宁看她走法,勾唇一笑。
继而你来我往,中间并没有什么停顿。
没有多久,棋盘上各有损伤。
一旁人都是安安静静的,不少觉得容心羽一局能撑到现在也算不错了。
哪怕最后会输,也不至于太难看。
但白子宁这个当事人却是逐渐皱眉。
他以为没有几个回合就能胜过容心羽!
可棋局已经过半,他并没有压对方一头。
哪怕接下来赢了,也没有多少意思。
而每一子移动,他的心也随之下沉一分。
毕竟他是东院第一人,容心羽前面还是黄字丙班最差的,还是个女子。
越是往后,他就感觉自己少一分自尊。
一个晃神的功夫而已,周围突然一阵惊呼。
白子宁一怔。
定睛一看,脸色大变。
“将军!”很轻柔的声音,落在耳里却仿佛霹雳。
“这不可能!”
周围一片哗然,盖过了白子宁不可思议的声音。
容心羽微抬手,端仪与顾玲珑连忙喊道:“都别说话了,听我们西院第一人说!”
容心羽看了顾玲珑一眼,笑道:“西院第一?不敢当,不敢当啊!
象棋其实也不是多难吗。
毕竟每一粒棋子,都有自己既定的轨迹,也飞不出天际。”
白子宁脸色十分难看,感觉这话分明是内涵自己。
容心羽其实有点担心白子宁听不懂内涵。
又说:“东院第一人,你不觉得这场输赢没有多少意思吗?
再与西院吊车尾来一盘围棋,敢吗?”
一个字不带脏,却字字含羞辱挑衅!
他敢吗?
他但凡退缩一步,以后便抬不起头做人!
不由得就顺了容心羽的借口。
“是的,一局象棋,并不能说明什么。在下其实也并不擅长,没有想到郡主还是个玩棋高手!”
玩棋高手?
容心羽玩味一笑!
周围东院那边男学子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
而白子宁根本不敢回头看那些同窗的眼神!
心想着,再来一局定要让嚣张的容心羽再笑不出来。
也不等白子宁确切答应,西院这边的女学子们已经搬来了围棋盘。
双方剑拔弩张,不知何时已经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周围的路几乎被学子堵满,议论纷纷。
就连有夫子过来了,也没有人察觉。
“还是先让你!”容心羽一副很友好的模样,将黑子让给了白子宁。
白子宁唇瓣动了动,就觉得嘴皮发干。
很艰难才道:“不必!”
这次是很直接的拿过白子。
容心羽始终面带微笑,荣辱不惊的态度仿佛胸有成竹。
反观白子宁,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傲气。
尤其听见身后已经有人议论,责怪他不会下象棋却要拿来戏弄容心羽,反而丢了东院的人。
基本上没有人相信白子宁是已经尽力,而非技不如人。
谁不知道,西院女学子以礼仪为主,其他不过都是锦上添花。
更别说一个黄字班的吊车尾了!
能赢东院第一人围棋?
天方夜谭罢了!
白子宁可是实打实,五科成绩加上骑射都能拿甲等十分优异成绩的!
白子宁短暂的心神不宁后,赶紧收敛心神。
落子以后,速度下意识放缓。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走一步算三步!
可是,容心羽回应的每一子都太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