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突然猛增了一段重量,还有鼻息间从身旁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景熠不自在的推搡着身边的人,想要逃离这种让他不适应的氛围。
“怎么了,我刁蛮多事的小公主,”被身边的人嫌弃,赤璃没有半分想要起开的自觉,反而越加的凑近景熠,询问他的要求,“你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吗?你尽管说,我定能全力满足你。”
景熠不再有进一步推脱的动作,他像个僵尸般僵硬、机械的行走着,被这愈加逼近的气息,晃了神。
可在听闻这句意有所指的“小公主”后,这所有一切的不适应都变成了咬牙切齿。
“你叫谁……”景熠的话刚蹦出一半,就被赤璃给手动闭麦了。
“啦啦啦~~~”赤璃把景熠揽到了街道中央,人流最为密集的一个地方。
她找了一个视野最好的绝佳位置,用手一一扫过前边的所有铺子,地摊,偏过头道:“这就是我为你买下的一条街,你还要什么,和我说,大哥今晚一定满足你!”
景熠瞥了赤璃一眼,把嘴上作恶的手给扒开,还有肩上那只钳住他的那只手,也没有逃过他的冰冷对待。
“呵呵呵!”景熠默默的往回走,走向一个偏僻的地方,头也不回地道:“你能自己买下一串糖葫芦再来同我说这话,当然……前提条件是不从我这偷银票。”
与热闹街巷一桥之隔的,是一处僻静安谧的地方,祭月节的欢乐并不能渲染到这边。
两者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无形中分割出两个不同的世界。
一个独属于热闹嘈杂里的世外桃源。
暗黑中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环形小亭,亭身是暗红色的,但在黑雾之中,独属于自己的色彩被严严实实的遮盖住,只向外透露出与黑雾别无一二的浓黑。
景熠刚踏入这里,就不带犹豫地走进了亭子里,远离赤璃,享受着得之不易的片刻清净。
可依照赤璃的性子,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景熠来这一定是有原因的,就算没有原因,她也会帮他编造一个原因,黑的她都能给它说成白的。
刚坐稳没多久,景熠就看到无边的黑夜中,赤璃那离他愈来愈近的一口大白牙。
“摄政王,”赤璃夹起嗓子,娇滴滴地恶心着景熠,“你来这,是邀我与你一同在这……暗中偷情的吗?”
“……”
景熠没有理她,不理她,是针对赤璃这类戏精来说,最好的应对解决办法。
没有得到回话,赤璃也没有灰心,只有她不想理的人,可没有她撬不开的嘴。
“景熠,”赤璃坐在景熠的对面,此时圆月的光辉被乌云遮挡,看不起面容,只能听到她低低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天庭。”
歪的不行,那就来正的,软硬相交,总有一套能够让他咬钩。
话了,景熠仍旧没有说话,从赤璃这边望去,只能看到他的侧颜。
两人脸上的狐狸面具在进入亭子之时,就被随手放到了一边。
两个狐狸面具紧挨着,正面向上贴在亭子里的红木长椅上,隔在两人之间。
景熠隐埋在黑暗里,望着桥下的溪流,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与轻舟河的水流不同,这边的流水就像连接着皇城与外边的大门口,日夜不停的奔流着。
“景轩的劫数你已经化解得差不多了,东陵国也不再需要景熠你这个摄政王了,是什么把你拷留在这里,难道是皇城里的各式美人小姐?”赤璃换了一个说辞。
景熠仍旧没有回应赤璃,只有微扇的长睫透露出,他的确是听到了赤璃的话。
时间在流逝,亭子里的两个人一个平静,一个躁野。
像是两条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在某一时刻,突破规则的束缚,各自偏离原先的轨道,逐渐相交在了一起。
久到赤璃都忍不住,想要跳上前去,抱住景熠的头,对他道:“景熠小妞莫怕,有啥不能解决的事就说出来,说出来,好让我更好的嘲笑你。”
“话说回来,景轩好大的面子,竟能让高高在上的景熠仙君亲自下凡,不顾天雷降刑天打雷劈的危险,神不知鬼不觉的强势化解劫数。”
言到于此,赤璃毫不掩盖对景熠的嘲讽,“景熠小妞,要不哪天我也受了某些劫难,你也来帮帮我,给我端茶倒水呗。”
当然,景熠并没有给赤璃实施这个想法的机会,在她想要为所欲为之际,他终于出声了。
“仙人历劫,无论是谁,都不可多加干预,当然……”低沉平缓侍卫声音在暗色中响起,“毫无例外的也包括我在内。”
“景轩这次所受的劫数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就是个情劫,有危险,但并无涉及仙魄的生息。但这次他的劫数,因为一个诅咒,变得无比凶险。”
“他出生之时,因着仙婢的看管不周,使得他被旁人下了断魂诅咒,施法者消耗了自己将近全部的法力,施此诅咒。此诅咒甚是凶险,不可消除,只能化解。”
“我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将此诅咒延后,尽力寻求着解决办法。最后,这诅咒被我延到了他飞升历劫之际,再也退无可退。在凡间,他一旦出生,就会被众多病痛缠身,因病逝世于凡间,死后,他并不会重回仙界,而是就此烟消云散,仙魄尽碎。”
“没有办法,我只好借着摄政王这个名头,伴在他身边,助他化解此诅咒。”
此话一出,景熠再度恢复沉默,轻微扬起眉头,不再说话。
嗓子在说出这么一大段话后,不适应地变得干涩发痒,不难受,但又如羽毛拂鼻般,让他难以忍受。
殊不知,这到底是生理上的不适应,还是心理上的无所适从。
景熠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如此这么不带停顿的,说出这段相当冗长的话,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