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心情复杂的夜拢又道:“你翻错页了,这一页你在前边也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应该往下翻,而不是往上翻面。”
“你最近怎么话这么多了?”景熠干脆把书合上,丢到桌子上,“平时也不见你能言善辩,现在倒是在我的耳边嗡个不停。”
夜拢不说话了,主子现在心情不好,他说什么都是错。
夜拢不说了,景熠也看不下去了,起身离开。
虽然他在这坐了半天,就根本没有看进去过。
景熠离开书房,走出摄政王府的大门,站在了热闹非凡的街道上。
夜拢尽职尽责的跟在景熠的身后,虽有疑惑,但也不再多言。
他就站在主子的身后,看他如此心神不宁,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现在不用跟着我了,”景熠看都没看,朝着身后的夜拢说道:“该出现时不出现,这个时候倒是积极。”
“是,主子。”夜拢板着个脸,恭敬地道。
惨遭嫌弃,欲哭无泪的夜拢站在摄政王府的门口,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目送着景熠的离开。
轻舟河边,船篷里。
船篷里四处弥漫着浓郁的熏香,在空气里勾勾绕绕,引得过路的行人忍不住驻足停留,想要看清里边藏着哪家的小姐。
上官涟漪穿着精致华贵的衣裙,坐在里边,与她紧挨着的地方,放着一个华丽的软榻。
“桃儿,你说我今天这副妆容如何?”上官涟漪抚摸着自己精雕细琢的脸庞,面带娇羞的询问着身边的丫鬟,“能否入得了摄政王的眼?”
听到问话,站在一旁的桃儿放下手中轻摇的蒲扇,甜丝丝地道:“小姐今晚真是美极了,全皇城的人见了小姐您,都要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对你倾心不已。更何况是摄政王,他兴许等会儿,会被小姐您给迷得找不着北了。”
“就你嘴甜。”上官涟漪听闻这话,笑得更欢了,“你再多燃点熏香,与摄政王的幽会可不能,被这湖里的湿意弄得扰了兴致。”
“是,小姐,桃儿这就去。”
桃儿不敢怠慢上官涟漪的话,又在船上点了一根熏香。
上官涟漪静坐在船上,等着景熠的到来,希望黎迟能够说到做到,否则别怪她到时翻脸不认人了。
谁说美人和权势不可兼得?权势是她的,景熠也得是她的。
皇上也真是个世间难得的废人,没了景熠,居然还想着挥斥江山?笑话!
等她把景熠拉到他们这边阵营,这万里江山可就要易主了。
上官涟漪收起脸上毫不遮掩的决绝狠辣,小心翼翼地下着每一步棋。
同样是轻舟河边,船篷外。
赤璃和一箱金子待在一个隐蔽的角落。
与她待在一起的,还有一位丞相府的,看守金子的侍卫。
“等会儿,你一看到景熠进了船篷,就把手中的金子交到我的手上,”赤璃缩在角落,面带威胁的看着眼前的侍卫,“记住了吗?”
侍卫面露不解的看着眼前,把自己包裹的女子,脸上戴着一个硕大的狐狸面具,身子骨蜷缩在一边。
旁边还放着一个奇丑无比,凶神恶煞的灯笼。
她靠在角落,眼看四路,耳听八方,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似的。
小姐派他来此处看管金子,要他看情况,随机应变,一旦她的计划成功,就把这一箱金子给眼前的这位……难以形容的女子。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摄政王进了船篷,这应该可以算是计划成功了吧。
见眼前的侍卫没有回答她的话,赤璃又轻声细语地重复了一遍:“喂,你听到了没有,等会记得把箱子交给我!”
思虑周到的侍卫冲着赤璃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哦,还有,”赤璃不放心的轻声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说话了,也不要有什么动作,降低我们的存在感。”
“你说什么?”赤璃说话的声音太过低小,侍卫听不清,凑上前大声地询问道:“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有听清!”
赤璃无语扶额,把凶煞无比的赤魔链给丢到侍卫的脚边,语气阴沉沉地道:“我说,闭嘴,不许动!”
被赤魔链震慑住的侍卫,如愿站在原地,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梗着个脖子,提溜着眼睛望着不远处的船篷。
景熠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路人向他频频投射过来的目光,让他很是不适应。
街道上行人众多,景熠避开人群,逐渐越走越偏。
穿过拿着糖葫芦的小孩,略过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出来赏月的游人,景熠走到了一片河边。
走到这,景熠眉心微拢,脚步一拐,又掉头回去了。
可不稍片刻,他又拐了回来,脚步慢悠悠地向着河的那边踱去。
算了,来都来了,看看那个小疯子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轻舟河很大,河流并不湍急,依着柳岸慢慢地飘旋移动。
河边聚集了许多公子小姐,在河边放天灯,天灯尾部挂着一条长长的纸条,随着风左右打旋。
天灯的落影倒扣在河面上,汇聚成无数的星星碎碎,慢慢悠悠地飘向远方,直到化成一颗亮点,烟消云散。
不知是事与愿违,还是怪这无情的风。
一阵大风吹过,平静的河面变得喧嚣,倒扣的亮光被无数的波纹冲撞,变得七零八碎,再也无法汇聚在一起。
景熠顺着河边走,大风略过,将他吹得心绪迷离,无法沉心思考。
走了半天,景熠都没有找寻到赤璃,直到他看到了一艘船。
那艘船停靠在岸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景熠不疑有他,抬脚往那边走去。
在角落边等得快要睡着的赤璃,终于迎来了今晚的关键时刻,成败在此一举。
赤璃就这么窝在角落,在前边的墙壁上硬生生抠出了一个洞,透过这个洞,时刻注意着外边的一举一动。
船上的熏香浓郁,景熠离船越近,就越能感受到这股,熏得他头昏脑涨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