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璃这话说的,可没有半分虚言,平日里红润的小脸,现在依旧红润,平日里鲜嫩的红唇,现在也无半分苍白的意思。
她拉起景熠的手,对准她的心口处,催促道:“你别给我装死,快给我解除这,烦人的寒气。”
景熠被赤璃的这动作,弄了个措手不及,虽然离得还是很远,但也不能这样,这小疯子怎么不懂得,何谓男女之别!!!
见景熠毫无动静,赤璃抬起眼,瞪了他一眼,死命盯着他闭上的双眼。
等了一会,赤璃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仙气,从他手心处传来,进入她的心口,抚平了她身体里的极寒气息。
“这就对了嘛。”赤璃把景熠的手放下,搭在他的脸上,捂住了他唯一可以活动的眼睛,“也不知道,你刚刚在扭捏着什么劲,抬抬手就能干的事,非要傻楞个半天。”
“对了,这手你还不用抬,还是我给你抬的,真是……不识抬举,对,就是这个。”
景熠躺在地上,静静地听着赤璃的絮絮叨叨,他的眼睛被蒙住了,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赤璃把人说了一通,院子里的仅有的两个人,一个在地上躺尸,一个杵在地上守门,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些回应,简直是无趣极了。
没啥好玩的事做了,此时此刻,只有一件事能让她开心起来了,那便是睡觉。
赤璃把呆站着的颜文轩的,后颈衣服调整好,找了一个顺手的角度,把他给提进了房间,鞋都没脱,就把他给丢到了床上。
解开他的穴位,没等他反应过来,又点了他的睡穴,被子她也没有盖,如今是夏至时节,不盖也没多大点事。
再说,他要是觉得冷了,半夜会被冷醒,会给自己盖被子的。
做完这些事,赤璃回到院子,上下打量了景熠一眼,随后便把他扛在肩上,向着他的院子走去。
景熠被扛起,原先盖着眼睛的手,顺着赤璃的动作,在他的身后左右摇摆。
他再次睁开了双眼,眼睛一动不动,眨都不眨,透露出满满的无奈,以及生无可恋。
走到景熠的院子,赤璃一脚把他的房门踢开,进到里边,把他放到桌子旁的软榻上。
把人放好,赤璃直起身子,就和景熠来了个对视。
面对这带着核善的眼神,赤璃丝毫没有,当着正主的面,做坏事的局促感。
她细心的把景熠的手脚摆直,软塌有点不够长,他又长得太高,这就使得景熠的半只小腿,伸到了软塌外,悬在半空中。
赤璃从床上搬来他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贴心的把他全身上下的,每个部位都包裹在棉被里。
就连最爱漏风的脖颈处,她都给他小心翼翼地全都掖好,保证不漏半点风进去。
躺在软榻上的景熠,除了一颗头,其它的都是被子。
赤璃并没有给景熠,把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血液在他的脖子上凝固,黏糊糊的,着实不舒服。
再加上,这掖在他脖子处的,沾了血的被子,此时此刻,他想把黎迟瞪死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赤璃做好这一切,满意的揩了揩没有灰尘的手,开口道:“这就大功告成了,今晚就先委屈你睡这了,你的床我就先征用了。”
“我倒要看看摄政王的床,是不说真如外界传闻般,不染纤尘,芳香至极。”
看着景熠仍旧睁着双眼,她好心好意的,在他房间里找出一条手帕,盖在了他的眼睛上,“睁着眼睛怎么能睡得着呢,看我对你多好。”
“又是给你疗伤,又是给你盖被子的,你明天可要好好谢谢我,谢礼就几万个闪亮大珠子就行了,我是不会嫌少的。”
赤璃把自己的要求说完,便躺倒在了景熠的床上,两脚一蹬,把鞋从脚上给踢了下去。
嘶~这床板可真硬,景熠是在垫子下面,铺了几百层的石头吧,这硬度都可以媲美她做出来的包子,梆硬,能砸死人。
赤璃在床上又嗅了嗅,闻了闻,除了被子深处传来的太阳味,其余啥味都没有。
果然,坊间的传闻都不太可信,她以后再也不信南巷子里的,那个碎嘴大妈了,她还说这是保真,还以她丈夫的人头做担保。
现在一看,保真个头,我看她丈夫的人头才保真。
碎碎念完,赤璃累了,躺在床上不做他想,只想着要睡觉。
这床上没了被子,赤璃感到些一丝丝地不适应,不过,天热,也不是非要盖被子,裸着睡还凉快些。
想着想着,念着念着,赤璃便躺在床上睡着了,景熠无意放在床上的披风,还被她扯了过来,盖在肚子上。
床上的人是睡了,可软榻上的那位,还意识十分清醒地睁着眼。
景熠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汗水,汗水在他的脸上,汇聚成小型溪流,顺着一个大坡度,沾湿了被子,流进了他的脖子里。
给本就满布疮痍的脖子,火上浇油,雪中送炭。
不止脸上流汗,景熠全身上下都溢满了汗水,衣服全都被汗液浸湿。
汗水隔着空气,依着衣服,在被子里发酵。
时间到了下半夜,景熠终于迷迷糊糊地,伴着从窗外吹进来的微风,慢慢睡着了。
睁了差不多一晚上的眼睛,终于得到了休息。
早上,天刚蒙蒙亮。
消失了一天的夜拢,拿着洗漱用的水盆、毛巾,准时出现在景熠房间外。
“主子,属下给你备好洗漱用的水了。”夜拢在门外,向着房间里的人呼唤道。
等了半刻钟,眼前的房门依旧紧闭,没有半分要打开的意思。
夜拢满脸疑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院子里的桌子上,回到房间敲门,“主子,你在里面嘛。”
在床上睡觉的赤璃,被这敲门声吵醒。
她生无可恋地从床上爬起来,一步一个怒火,气冲冲地向着房间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