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苏月坐在小榻上,伸手端茶喝,可是手碰到茶盏,就感觉到一阵针扎似的疼,疼的她不知道第多少次问候某混蛋,喝茶都疼成这样,一会儿午饭她要怎么吃?!
走之前,她怎么就没想起来给他下点毒呢,气死她了。
强忍疼意,苏月将茶盏端起来,喝了两口,赶紧放下,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丫鬟,禀告道,“姑娘,表姑娘来了。”
一听表姑娘来,芍药赶紧出去迎接,不多会儿顾桐就进来了,今天来的就她一人,顾樱没来。
顾桐走上前,苏月笑道,“怎么来了,二表妹怎么没和你一起?”
苏月请顾桐坐,顾桐坐下后,才道,“二哥回府了,外祖父怕你担心,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虽然苏月早知道了,但还是点点头,“二表哥回府了就好,被关在大理寺这么多天,二表哥没事吧?”
提到这事,顾桐就忍不住气愤,“你托定王世子照应,二哥这么多天一点事都没有,可今儿明王去了大理寺大牢一趟,二哥就受伤了。”
苏月眉头一拧,“怎么回事?”
芍药也睁圆了眼睛,明王想接姑娘回他的王府,对侯爷毕恭毕敬,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还亲自去大理寺大牢放表少爷,怎么会让表少爷受伤呢?
顾桐就道,“明王恼外祖父弹劾他,让他被皇上罚了半年俸禄,就故意拿二哥出气,算计二哥,把二哥关进大理寺,还不许人探监,这些日子二哥在牢房里吃的好住的好,可明王突然去,大理寺怕惹怒明王,就给二哥换个最差的牢房,仓促之下,推了二哥一把,二哥摔倒,将胳膊摔脱臼了。”
苏月,“……”
芍药,“……”
表少爷也太倒霉了些。
苏月则是一脸嫌弃,那混蛋到底是去放她表哥的,还是去欺负她表哥的?!
见苏月气愤,顾桐道,“不过二哥除了胳膊摔脱臼,也没受别的伤,你别担心。”
苏月轻点了下头,芍药给顾桐倒了盏茶,顾桐端茶喝的时候,发现苏月双手红肿,她问道,“表姐,你手怎么了?”
苏月看了下自己红肿的手,故作轻松道,“没事,练琴练的,休养两天就会好。”
顾桐看的出来苏月的手是弹琴弹的,但就算再勤学苦练也不会把自己练到这种程度,又不是缺心眼。
想到来挽月苑路上,听到丫鬟说的话,顾桐凑近苏月,小声问道,“昨晚表姐去哪儿了?”
苏月错愕的看着她,她昨晚不在侯府的事,顾桐怎么会知道?难道是顾老太爷告诉她的?
这个猜测闪过脑海就被苏月掐了,大家闺秀夜不归宿有损清誉,即便顾桐是顾老太爷嫡亲的孙女,顾老太爷也不会和她说这事的。
苏月不喜猜测,她道,“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没回侯府?”
顾桐道,“来的路上,我听到侯府的丫鬟在议论你和二哥是不是定亲了,我就多听了两耳朵,丫鬟说你和大哥定亲又退亲,要是没和二哥定亲,即便崴脚了,也不便留宿顾家,惹人非议。”
苏月昨天并没有在顾家崴脚,更没有留宿顾家,但侯府的丫鬟却说这话,显然苏月昨晚没回长宁侯府。
没回侯府,双手还肿了,顾桐知道不该多问的,但她忍不住想知道,明王把她二哥关了那么多天,长宁侯把他揍了一顿,他就亲自去大理寺放她二哥了,一定有问题。
顾桐都问了,苏月只能半真半假道,“二哥被抓,不是因为外祖父弹劾明王,是受我牵连,明王恼我藏拙,把二哥下狱只是为了逼我给他弹一晚上的琴……”
顾桐眼睛睁圆,看着苏月的手,声音拔高,“你就真的给他弹了一晚上的琴?”
苏月轻笑,“经过昨晚,我的琴艺又精进了不少。”
顾桐心疼苏月,眼睛都红了,愤岔道,“明王真是欺人太甚!”
苏月道,“我爹把他狠狠揍了一顿,以后他应该不敢再欺负我了,这事你就别告诉外祖父外祖母了。”
苏怀臣把萧承易揍的有多狠,顾砚行一回顾家就告诉顾老太爷顾老夫人了,顾桐自然也知道,知道苏月不想顾老太爷顾老夫人跟着生气,便点了下头。
知道苏月昨晚一夜没合眼,本来还打算多陪苏月说会儿话,顾桐就没多留,先回顾家了。
顾桐走后,苏月是哈欠连天,准备洗个澡就上床睡会儿,芍药出去让丫鬟准备沐浴用水,吩咐完回来,身后跑进来一小丫鬟,喘气道,“姑,姑娘,白芷回来了……”
苏月还没反应过来,芍药身子一怔,当下回头道,“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小丫鬟道,“白芷姐姐啊。”
芍药眼眶通红,却是生气道,“亏我还和她姐妹一场,她鬼魂回来都不找我!”
小丫鬟,“……”
小丫鬟抽了嘴角道,“白芷姐姐没死,她还活着。”
芍药眼泪都要滚下来了,听到这话,连忙擦掉眼泪,声音控制不住的激动,怕自己听错了,“白芷还活着?”
小丫鬟点头如小鸡啄米。
芍药回头看了苏月一眼,然后就赶紧出去,她这边出挽月苑,远远的就看到白芷,一身粗布衣裳,人也清瘦,但芍药还是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她们两个一起被买进长宁侯府,被送到姑娘身边,两人一起从粗使小丫鬟,做到三等小丫鬟,再到二等丫鬟,最后又一起被提拔给姑娘做了大丫鬟,跟着姑娘去了明王府,结果她没事,白芷却被杖毙,芍药总是在想,若是那日回府报信的不是她,是白芷,白芷就不会死。
两人虽然不是亲姐妹,却是比亲姐妹还要亲。
两人遥遥相望,芍药跑过去,一把将白芷抱住,哭到停不下来,“你真的还活着……”
白芷哽咽,她也没想到还能有回侯府,回到姑娘身边的一天。
芍药拉着她赶紧进院子,去见苏月。
屋内,苏月坐在小榻上,芍药拉着白芷进去,白芷看到苏月,刚止住的眼泪又往下掉,她跪下给苏月请安,苏月起身将她扶起来,道,“还活着就好。”
芍药帮着将白芷扶起来,问道,“你不是被明王下令杖毙了吗,怎么活下来的?”
白芷擦掉眼泪,才道,“明王是要将我杖毙,是云嬷嬷救了我一命,云嬷嬷说明王才回京,不宜见血,让周管事把我丢庄子上自生自灭,我被小厮扔上马车时,已经奄奄一息,云嬷嬷见我可怜,就给了我一瓶金疮药……”
就是那一瓶金疮药救了她的命。
被杖打还丢去庄子上的丫鬟,极少有能活下来的,她被丢到庄子上,庄子上的丫鬟婆子都欺负她,不给她吃的不给她喝的,她给自己上药,她们还把她的金疮药给抢了。
她说金疮药是云嬷嬷给的,庄子上管事妈妈不信,她趴在床上道,“不信可以派人去王府问,这瓶金创药就是云嬷嬷给我的。”
她不知道管事妈妈有没有派人回王府问,但管事妈妈不仅把金疮药还给了她,还给她请了个大夫,要没有大夫,她肯定就死在庄子上了。
后来伤好了,姑娘在承恩伯府说要再嫁人的事传到庄子上,庄子上的丫鬟婆子知道她是姑娘的贴身大丫鬟,都可劲的欺负她,什么脏活累活都给她做,不做完不给她饭吃,今儿青风去庄子上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太阳底下洗衣服。
想到能回来,白芷就按捺不住涌出来的眼泪,苏月则问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