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庆仁吩咐道,这也是想补偿一部分郝亚亚今天的生意损失。
五奎五金门市部。
老板梅大春听到店外嘈杂的声音,还以为来了大生意。慌忙跑出店外,看到店外围满了人群,笑的合不拢嘴。
随后看到前天从这里买走一辆三轮车的郝亚亚,正要上去招呼,却听着郝亚亚口中喊的话,发现不对劲。
“黑心五奎五金店,卖给我劣质三轮车,只骑了两天就坏在路上。退钱,还要赔偿损失。”
梅大春满头黑线,这哪里来生意了,是来找后账的。
“哎,哎,说什么呢,什么黑心?什么劣质三轮车?带人来捣乱是吧,信不信我也喊人过来?”
梅大春冷着脸,指着嚷嚷的郝亚亚,“也不打听打听,这五奎五金经营部的五奎什么意思,我梅大春是什么人,就敢过来闹事。”
郝亚亚当然知道这五奎什么意思,这梅大春是什么人。
五奎实际上是平和县周边的一个村子,村集体有一家五奎五金加工厂,这家五金店就挂靠在五奎村集体下。
而梅大春只是五奎村的一个女婿。
梅大春的父母是县农机厂的车间领导,正常情况下很容易把梅大春安排进农机厂工作。梅大春年轻时候不愿意进厂打螺丝,喜欢在县城里游手好闲,和一帮小年轻们争强好胜,没少在平和县城打架找事,沾惹是非,多次进过巡捕办,还闯出一个孤狼的外号。
父母也没有办法,就很早的给梅大春娶了媳妇,想着让他先成家后立业。
梅大春的媳妇就是五奎村长的女儿,娶了媳妇之后梅大春在媳妇的管教之下,低调了很多。
也幸好低调了,否则可能会成为这批严打的对象。
五奎村开办五金加工厂,从办手续,到进原材料,到销售到农机厂,没少使用梅大春家里的关系。
为了感谢梅家的帮助,也就让梅大春挂五奎村办的名在县里开了一家五金门市部,销售一部分五奎村里厂的产品,更多的是外面进的五金部件。
在自行车畅销的时候也悄悄销售小厂的自行车。
平和县车辆厂的路试车跑在平和县大街小巷,引起大量的讨论之后,梅大春第一个找到车辆厂,提出要从车辆厂批发三轮车销售,被车辆厂拒绝了。
等临水路的三轮车店铺准备开业时候,才知道车辆厂想自产自销。开业几天,梅大春也听说了车辆厂三轮车的销售数据,更加眼红。
三天前,从边首县来了一个叫闫靖宇的年轻人,跑来推销他们厂的三轮车,而且价格更便宜,梅大春立马定了几辆。
从五奎五金门市部购买三轮车也是郑庆仁的意思。
平和县几家卖便宜三轮车的,也就数五奎五金门市部老板梅大春最有势力。
要碰当然找最硬的碰。
“梅老板,我可不是来捣乱的。前天从你这里买了一辆三轮车,今天才骑了第二天,拉了几袋面粉,结果就坏在了半路。”
郝亚亚一脸怒气的说,指了指三轮车的方向:“三轮车就坏在那边不远,这些跟来的人都能证明,还有那位卖水果的老哥,他亲眼看到三轮车坏掉。”
佳仁三轮车的车主顺势点点头。
梅大春自然不信。
自己销售的三轮车的质量有瑕疵,他是知道的,但也不至于只骑了两天就坏在路上。
而且还坏在自家门店外面不远处。
仰头往郝亚亚指的方向去看,因为路边的树遮挡,看不到那边现场的情况。
还是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不少人围在一处。
“他骑着三轮车走在路上就突然坏掉了,怎么坏的?”
梅大群看到卖水果的骑的是佳仁牌三轮车,疑惑心顿起,黑唬的问。
“就是我们骑在路中间,聊着天,突然他的三轮车从车斗连接处断开了。”
佳仁三轮车车主眼神有些闪躲的回答梅大春。他听说过梅大春这一号人,也知道梅大春是平和县城的混混。
平和县没少流传梅大春打架勇猛的事迹,在一群胡混的小年轻眼中,还视孤狼为榜样,津津乐道孤狼的传说。
要是被梅大春记恨到了,以后怎么做生意?
心里还在纳闷,怎么没蹬着三轮车继续去卖水果,莫名其妙跟着来这里当证人了?
当然不情愿承认,看到便宜的三轮车出现问题,买了佳仁三轮车的自己有些幸灾乐祸,有些显摆的跟来的。
“我也看到了,当时我骑着自行车跟着他们两辆三轮车后面,面的灰色三轮车突然就趴在了地上,车主都差一点摔了下来。我停下车飘过去一看,三轮车从中间断掉了,也太吓人了。”
这时骑着一辆银色飞哥自行车的年轻人也跳了出来证明道。
郝亚亚瞅着跳出来的这个年轻人,以为是车辆厂另外安排的人。
不远处路边的正庆仁三人,看了看说话的年轻人,这不是自己安排的人啊!郑庆仁确实安排了几个厂里新招的年轻人到了现场,但都围在坏掉的三轮车旁边,向路过的人介绍情况。
主要就是说,有个干生意的人,图便宜买了一辆没有品牌的三轮车,才骑出来第二天,拉了几件面粉,半路上三轮车就断开了。
还对比的说,同行的车辆厂的佳仁牌三轮车,拉的更重的物品,一点事没有,买三轮车,还得买县车辆厂的,不会坑自己县里的人。
梅大春看着跟来的人都跟着点头,冷着脸说:“过去看看。”
一群人又重新回到了三轮车损坏现场。
许多路过的人看到一辆损坏的三轮车停在路中间,都好奇的停下来查看情况,围满了两圈人。
而且都已经讨论上了,这是从五奎五金店买的便宜三轮车,才骑了第二天。
半路子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虽然说一分价格一分货,价格便宜的肯定值比不上价格贵的,但是价格相差不大,质量能差成这样的,还头一次见。”
“这就是私人组装的三轮车,还是车辆厂生产的三轮车靠谱!”
听到讨论声的梅大春气的手直哆嗦。
推开了几个人走了进去,仔细查看损坏的三轮车。
梅大春干了几年五金店铺,还是能看出来点儿门道。从坏掉的部位看,没有人为的痕迹。
心里不仅嘀咕,难道这个三轮车质量就是这么差?
郝亚亚跟在后面,见梅大春检查一番之后没有说话,主动说道:“梅老板,坏掉的三轮车就在这儿,你也看了,我没有冤枉你们吧?你看着怎么处理?”
“能怎么处理,我卖给你的三轮车好好的,你自己骑车不规范,导致三轮车坏掉,你还问我怎么处理?”
梅大春恼怒的跳了起来。
不对劲,这绝不是三轮车自己正常使用坏掉了。
怎么就这么巧坏在人流量最多的人民路,距离自家店铺三百多米?
怎么就这么巧,旁边就有一辆车辆厂生产的三轮车,来和这辆坏掉的三轮车对比?
可是坏掉的部位,确实没有人为的痕迹!
是平和县车辆厂!
他们是生产三轮车的,肯定能有办法,不漏痕迹的让三轮车损坏。
梅大春瞬间就想到了关键点:“是车辆厂,你是车辆厂的人,看我的三轮车卖的便宜,故意使坏对吧?”
郝亚亚瞬间也蹦了起来,嚷嚷着:“梅老板,你这什么意思?我就是在城南做鸡蛋糕的,买三轮车也是为了进鸡蛋和面粉,跑街串巷卖鸡蛋糕,你为了不负责,不想退钱,就故意诬陷我是吧?”
“来……来……大伙看看,我为了做生意,看了车辆厂生产的佳仁三轮车,因为价格贵没有买,前两天听说有便宜的三轮车销售,就到了五奎五金门市部,买了一辆三轮车,二百三十块,才骑了两天,就断在了路中,这五奎五金部不但不认账,还诬赖我是车辆厂的人。”
“早知道这样,宁愿高价买车辆厂的三轮车了。贪便宜害死人!”
“大家也记住,一定不要贪便宜买这些没有品牌的三轮车,我这还是坏在了县城大街上,好处理。要是拉了一车东西坏在了乡下小道,哭天喊地也抗不回去。”
郝亚亚围着三轮车,冲着人群边走边喊。
梅大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围观的人也开始对着梅大春指指点点,时不时还冒出句“五奎五金门市部”。
这样不行,如果任由郝亚亚在这里继续吵闹,自己两年来的生意口碑,就算完了。
五奎五金门市部的名声也会臭掉。
而且这是三轮车的问题,没必要连累自己的五金店。
“好了,”梅大春制止郝亚亚的吵闹:“这些三轮车也是我前几天从边首县进过来的,厂家也对三轮车承诺了三包。如果确认是三轮车的问题,我一定按照三包承诺给予退款。”
“还要怎么去确认,这不是明眼的事?”
郝亚亚指了指路上的三轮车。
“对呀,这明显三轮车质量问题,还要怎么确认?”
“看看车辆厂的三轮车,同样的部位,用的材质多厚!这里配件这么薄,不坏才不对劲呢!”
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跟着打抱不平。
梅大春还想说几句,可一看到还有继续过来围观的人,赶紧变口道:“退,这就退款。”
梅大春不耐烦的说道,先把眼前的围观人员散去,不能让这件事继续发酵,之后再仔细调查这件事。如果真的有人来搞我梅大春,孤狼的名头,又得再次响起平和县。
不过,以现在这个情况,这个边首县进的三轮车肯定卖不了了!还好只试探的进了五辆三轮车,卖了两辆。
剩余的三轮车,得给边首县退回去,这辆坏掉的,也一样退回去,损失由他们承担!
“还有我这一袋面粉,都炸口散了一半,肯定不能要了。”
郝亚亚又指着开口散落一地的白色面粉。
“赔,跟我去拿钱。”
梅大春挤出人群,快速回到了店里,然后数出二百四十五块钱。这一袋五十斤的面粉价格在十五块左右,只洒出来几斤,梅大春干脆赔偿一整袋。
“洒了的那一袋面粉给我送回来,车上的面粉赶紧弄走,三轮车我要拖回来,还有,你是在城南打鸡蛋糕的是吧,我记住你了。”
钱交到郝亚亚手中,梅大春恶狠狠的说道。
收到钱,郝亚亚点了一遍,才慢吞吞的说:“对,欢迎去我那买鸡蛋糕,面粉估计得等一会才能弄走,我得去临水路佳仁三轮车旗舰店买辆三轮车过来拉走。”
这一句话,让极力忍者怒火的梅大春彻底爆发了出来:“他么的,千万别让我查出来,你和县车辆厂有关!”
郝亚亚把钱装了起来,说:“梅老板,这就不对了,明明是你销售的三轮车质量太差,和县车辆厂有什么关系?不会以为我是车辆厂安排故意搞你的吧?”
“你仔细想想,就你现在卖的三轮车,那个质量,就算今天没有出事,能撑多久不出事?车辆厂的三轮车在销售前,还有路试车跑在平和县大街小巷,上市销售后,更是提出了包退包换包修的三包政策,对自己的产品质量有信心。我就是贪便宜,为了省钱,才到你这买的三轮车,出了今天这档子事之后,我算明白了,钱不是这么省的。”
“我这一上午,就因为三轮车的损坏被耽误了,错过了一天的生意。你呢,卖质量差的三轮车,是多挣钱,可很影响你店铺的口碑,普通人会把你这家坐落在平和县最繁华地段的五金店铺,当作价廉质次的代名词。”
郝亚亚说完,转身出了店铺。
这些话,是郑庆仁交代郝亚亚说的,就是想通过郝亚亚的口,提醒下梅大春。
火大的梅大春却安静了下来。
似乎——郝亚亚说的很对。难道自己这家占据在平和县最热闹街上的店铺,留给人的印象,只卖廉价产品?
呼。
梅大春深出了一口气。被边首县姓闫的年轻人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