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上京下了好几场大雪。
姝音之前为此做了不少准备,不仅帮助很多百姓都修缮了房屋,还在夏季的时候低价收购了很多棉花,准备到时候分发给有需要的人御寒。
不过,姝音也知道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所以她在刚入秋的那会儿就以又做了梦为由,提醒顾珩京中可能会有雪灾。
顾珩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下意识就相信了她的话。联想到石塘村所发生的事,他的心里依稀察觉到点什么,却也没有多问,只管着手预备应对雪灾。
他先是下令彻底摸查了一遍京畿附近的粮仓,再提前从南边调过来一批粮食和及多种御寒之物以备不时之需。还吩咐了京畿各个衙门要多注意百姓房屋的情况,有任何不妥,都要及时干预,要以百姓的安危为重。
这一连番的动作让举朝上下都有些不解,内阁的几位大人甚至还公然质疑了皇上的决定,认为这些措施有些无的放矢,可能会枉费工夫。
当然,他们心里想说的其实是皇上太“杞人忧天”了,但不敢,只好委婉一点。
底下的官员们也因为这些措施一下子多了很多事做,时常上书诉苦;特别是户部,皇上要做的这些事老费钱了,他们不得不出来阻止一下!
为了让下面的人好好办事,顾珩还在某次定朝的时候,专门找来了钦天监的监正梅永,当着众人的面问:“梅大人,你来说说吧,今岁究竟会不会有雪灾?”
梅永心下一抖,他能说没有吗?
即使他们钦天监根本没有观测到任何风雪的预兆,他也不能直言打皇上的脸啊!
梅永颤颤巍巍上前一步,字斟句酌道:“陛下所虑不是没有道理。天象之事,本就变幻多端,俗话也说,天有不测风云,为之多做些准备,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反而,大邺能有陛下这样为万民忧心打算的明君,实乃百姓之福啊!”
百官们都不由得在心里啐了一口,说了等于没说,还顺便拍了皇上的马屁,这钦天监监正可真是个老狐狸!
顾珩的唇边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深沉的眸子直直扫向殿上众人,徐徐开口:“众卿还有何疑问?”
他问话的语气很平静,却又带着帝王特有的不容置疑,谁还敢多说什么?
大家在心里叹口气,算了,算了!就当哄哄自家陛下吧,反正这些银子也都用在老百姓身上了,总比那些炼仙丹、养道人,掏空国库的昏君强!
直到入冬后,一连几场风雪席卷而来,还一次比一次大,大家这才惊觉自家陛下果然不愧为天子,简直未卜先知、料事如神啊!
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肤浅了!
雪落下来后,不仅官府的人忙,姝音和方呦呦也在想方设法为灾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玉琼楼和玉盘斋的所有伙计,家里若是遭了灾,都能无条件获得援助。
不仅如此,两人还把铺子里每日剩下的食物都发放给灾民,可是这点东西对于受灾的民众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姝音明白光靠她们自己是成不了事的,最好能联合上京城的高门大户们一起做义事,大家合力为灾民捐钱捐物。
方呦呦听了她的想法后,给出了个主意——慈善义卖。
问清什么叫义卖之后,姝音觉得这个办法说不定可行。这几日,每晚哄睡珠珠后,她都在忙着思考怎么落实此事,用方呦呦的话来说,做什么事之前都得先写个计划书。
她正兀自苦思冥想呢,窗台那边却传过来些熟悉的响动。姝音一惊,急急忙忙跑过去,就看到了满身风雪的顾珩。
“今夜雪下得这么大,你怎么还过来了?”她埋怨地觑了他一眼,赶紧拉着他进了里间,嘴里不住地数落起来——
“怎么也不穿上大氅,戴个风帽?”
“穿这么点,万一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你身上的旧疾本就受不得寒气,之后疼起来看你怎么办!”
顾珩也不反驳,微笑着任姝音在自己身上摆弄——拍落头上的雪花,擦掉脸上的冰霜,脱掉濡湿的外衣,最后再把他冰冷的大手踹到自己怀里暖着。
顾珩的手指在她胸前调皮地动了动,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姝音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忙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可又怕他真的冻着了,没好气地说:“脱鞋!去床上暖着!”
她的屋里是有地龙的,但阿娘怕她冷,还是让丫鬟婆子们在她床上准备了汤婆子,每日都把被窝烘得暖暖的。
顾珩立马就开始脱衣服,嘴角扬起一个暧昧的笑容:“遵命,夫人!某今夜一定会好好侍寝的!”
“……你!”姝音被逗红了脸,呐呐说不出话来。
这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自从阿娘大婚那日,两人有了一些更为亲密的接触之后,他就仿佛不知满足似的,还一次比一次得寸进尺!
顾珩连中衣也脱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软缎裤,精赤着上身,直勾勾地看了过来,眼神带着灼人的温度,活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下一瞬,他的脚尖一动,快步走过来把她打横抱起,送到软绵绵的大床上,随后整个人就覆了上去。
姝音还没来得及出声抗议,就被他吻得晕乎乎的,身体里那些压抑的感觉猛烈地叫嚣起来,引得她不自觉想要去迎合,随之沉溺……
人在夜晚的意志力总是薄弱一些的,怪不得她!
姝音如是想着,双手便紧紧环上他的脖子,迎头吻了上去……
顾珩到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姝音紧紧地闭着眼睛,羞涩得蜷成一团,只是听着耳边的喘息声就足够让她面红耳赤了。
过了一会儿,姝音感觉到他躺回了自己身侧,接着,那人大手一捞,又把她拢进了怀里。
顾珩轻咬她的耳珠,闷笑道:“姝儿好生奇怪,怎么敢上手,却不敢看?”
“不准说,不准说!”姝音赶紧捂住他的嘴,面上又羞又恼。
顾珩拉下她的手,软着声音哄人,“好,不说了,姝儿别生气!”
姝音哼了哼,未免这人再说出什么人难堪的话,她就细细说起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来。
顾珩听得很认真,想了想建议:“方掌柜提议的义卖之举很是不错。姝儿如今是国夫人,身份上也够张罗这样的事,如果再有宗室的人加入,肯定能更有助益,姑母那边我来讲,姝儿只管放手去做就是!”
姝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顾珩抵着她的颈窝闷笑起来:“我真是幸运,有姝儿这样的贤内助。”
姝音一噎,嚅嗫道:“谁是你的贤内助?不要脸!”
顾珩见她眼眸莹莹,含羞带怯,心里越看越热,喉结滚了滚,呢喃细语:“我还能更不要脸,姝儿想知道吗?”
说罢,也不等人回答,便封住了她的唇,深深吻了起来。
冰冷的雪夜,这一隅,却是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