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鬟正是阿满。
王老夫人没承想会被一个丫鬟给斥责了,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哪里胡说了?”
阿满沉着反驳:“你一口一个陆二少夫人林氏与人有染,可有证据?没有的话不是胡说是什么?”
王老夫人也不装了,鄙夷道:“陆家二少夫人在此与戏子幽会,被我们抓了个正着,还想抵赖?”
阿满觑着旁边带着帷帽的女子,淡定道:“这不是我家娘子。”
王老夫人怒极反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就让她把帷帽摘下来,看看是不是我们认错了!”
“好!”
王老夫人本来还想再刺她几句的,却被这一个干脆利落的“好”字打了个措手不及,满面错愕地愣在当场。
阿满对戴帷帽的女子行了一礼,歉意道:“为了证明我家娘子的清白,烦请姑娘取下帷帽。”
女子没有迟疑,爽快地把面纱撩到脑后,大大方方露出了容貌。
长得虽和姝音有两分相似,却不是她!
女子见大家都盯着她的脸,也不害羞,福了福道:“奴家唤作菀儿,是青风班的伶人。”
春燕目瞪口呆,她家姑娘去哪里了?
王老夫人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说好的抓奸现场呢?
阿满的视线逐一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王老夫人身上,洪声道:“现在都知道真相了吧?说!为什么和这戏子串通污蔑我家娘子!”
王老夫人被吓得一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祭酒夫人是个实诚的,知道自己搞错了后,内疚道:“对不住!是我们先入为主误会了!还望你家娘子多包涵!”
说完又瞪着王老夫人,催促道:“你刚还指名道姓了,快点跟人道歉!”
王老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恶狠狠地扇了玉官一巴掌,啐道:“叫你这个戏子胡说八道!污蔑官眷!我待会儿就送你去衙门!”
阿满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忽然大叫了一声,惊讶不已:“这位夫人可是王贞娘的本家?”
祭酒夫人点头,代为回答:“她是贞娘的族姑母。”
阿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哼道:“难怪要帮着自家侄女诋毁我家娘子了!”
几位老夫人都竖起了耳朵。
阿满接着为大家解惑,“这个王贞娘之前一直想给我们姑爷做妾,但娘子没有允许,她就怀恨在心,好几次在背后对我们娘子使坏!”
王老夫人立刻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今儿真只是一场误会!”
假山上,姝音一直注视着这边的情况,看戏演得差不多了,就对旁边的阿良道:“让王贞娘也登台!”
阿良应下,他早就探查好了王贞娘的藏身之地,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后,用尽全力对着她的膝盖飞过去两个石子。
王贞娘一个站不稳,猛地向前一扑,直接从水榭旁的大树上摔了下去。
巨大的响动引来了大家的注意。
还在喋喋不休为自己辩解的王夫人看清了地上的那团白影是谁后,立马闭上了嘴。
“贞娘?”祭酒夫人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
王夫人在心里把她臭骂了一顿,又不得不出来救场,立即吩咐自己的丫鬟:“这位姑娘伤得可不轻,你背她去看大夫!”
阿满当然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易离开,她踢了踢旁边的玉官,示意该他上场了。
玉官立刻进入状态,一下子扑到王贞娘脚边,抱着她的腿嚎起来:“王娘子,你可得救救小人啊!小的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在这里演戏,没想污蔑官眷啊!你快告诉她们都是你指示的,我可不想去见官啊!”
老夫人们一听,就琢磨过劲儿来了,敢情她们今儿是被人拉来当抢使了!
祭酒夫人怒不可遏,手指着王老夫人高声质问:“枉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然和其他人串通利用我们毁人名节?”
王老夫人苍老的面皮抽了抽,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也不知道贞姐儿和这戏子的事!我也是被蒙在鼓里啊!”
要不是她被王贞娘抓住了放印子钱的把柄,又怎么会来趟这浑水?
祭酒夫人哼一声,“你没和她串通,怎么一下子就叫出了陆二少夫人的名字?你这明显是事先就知情!居然帮着想给人做妾的侄女陷害正室,真是让人不齿!”
“贞姐儿也是!怎如此糊涂!王家的女儿哪有上赶着给人做妾的!”
“哎!王家风骨荡然无存啊!”
“真是丢尽了王家的脸面!”
……
老妇人们看着王贞娘,无不痛心疾首地感叹。
鄙夷的视线如利器般射过来,王贞娘突然从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死死缠着她的玉官,面目狰狞地吼道:“陆家和我王家本就是姻亲!我想嫁给陆二哥有什么不对?林氏那种出身怎么配得上他!”
“住口!”阿满一脸不善地朝着她走去,“等我把你送去衙门,看你还怎么狡辩!”
王贞娘见势不妙,把身前的几个老太婆用力一推,趁乱逃了。
姝音早有准备,对着身旁的阿良道:“抓到人后,把她绑起来,我有事要问她。”
王贞娘从树上摔下来时本就伤了腿,跑不快;阿良知道姝音的用意,也只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她走到一处隐蔽的树林时,才让人把她抓起来。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王贞娘倒在地上挣扎起来,眼睛里全是惊恐。
阿良手下的人并不回答她,把她提溜起来绑在一棵怀抱粗的大树下,然后默默退远了去。
树林阴翳,茂盛的枝叶遮住了绝大部分阳光,阴森森的让人不禁毛骨悚然。王贞娘嘶吼着呼救起来,可午后炎热,没一会儿她就口干舌燥,发不出声了。
就在她快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快救——”话还没说完,她就闭了嘴,一脸愤怒地瞪着来人。
姝音缓缓走到她面前,目光一寸寸地在她脸上移动。
前世,这女人虽然只是陆承舆的妾室,却总是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派头,从不拿正眼看人。如今,却沦落这副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也不知陆承舆见了会不会心疼?
应该会的吧!毕竟那人都不舍得让她来给自己这个正妻请安。
姝音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道:“王贞娘,好久不见!”
是时候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