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能那样？
为什么要假装坚强？
白影一边搓手给她取暖，一边心里忍不住抱怨她、心疼她。
“你们……”这两个人就这么蹲在她腿边给她暖手，不注意一点形象，可她不行，她也不安。
他们是怎么了，她无从追究，也不想追究。
她现在只想让他们冷静点，别这样。
手是拿不回来的了，她只能口头劝了。
“慕生、白影，别这样。”风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淡淡地说，语气有点冷。
他们没放开。
慕生停止哈热气，一只手摁住那只小手，不让它乱动，另一只手就着地上的一瓶矿泉水，拧盖、打开，然后抽起旁边的一张纸巾，蘸了点水，便轻轻地、小心地给她的手心擦冷汗，洗去上面的粘腻、咸味。
白影则腾出一只手，把地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外套拾起，一声不吭地盖在她的两只笔直匀称的美腿上。做完，他又低下头，两手紧紧地、完全地包裹住她的，全神贯注地盯着它看，不知在想什么。
风萤：“……”
而不远处的三个少女，正纹丝不动地看着这一切，眼睛里闪烁着复杂难辨的神色。
甜甜、糖糖心里涌起一阵苦涩，不想再看下去，可……移不开眼。那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她们看过去。不看，不行；不看，舍不得；不看，做不到。
瑰梅见慕生、白影都如此，忍不住偷偷观察楼景的反应，可他……很平静，或者更确切地说，很镇静。
同样是蹲在风萤的身边，他……只是安静地在一旁注视她，恍若空气，只是安静地守着她。
他到底……怎么想的？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那一眼，他在前厅，顿下脚步，远远望着她的那一眼，那可是满满的……在意啊。
可现在，他又是在做什么？
想关心她就关心啊，为什么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现在好了，什么都不做的他，她反而更心疼了。
瑰梅垂下眼帘，眼角开始不争气地红了一圈，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只是为他。
“慕生、白影，我真的没事。你们别这样。”风萤的声音又冷了一个度。
慕生终于抬头，望进她微微有些不耐烦的美眸，嗓子有点哑，像空中滚过一道闷雷，“风萤，你刚刚梦到什么了？”
白影也望向她，黑眸幽暗如潭。
“这个，你们没必要知道。”她摆开头，随处一瞥，正好撞进瑰梅的眼里。
她也在？
来不及多思索什么，只听慕生又道：“那不是梦，对吧？是真的吗？”
风萤眉心动了动，沉静的眼底有一抹黯淡一闪而过，她对上他的眼，语气逐渐柔和了下来，“慕生，是与不是，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就不重要了？”慕生大喊出声，攥紧她的手，眼睛不知何时染上一片血红，“你刚刚有多吓人，不知道吗？”
他突然的吼声，让在场听到的所有人，除了白影和楼景，都怔忡在原地，目光纷纷投向他。
呵呵……
闻声，众人的目光又循声望去。
只见白影低低地笑了一下，笑容苦涩而痛苦，暗眸死死地攥着风萤的，“不重要吗？风萤，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啊。谁？谁让你疼了？又是谁，不救你？你告诉我，我立刻把他们给宰了！”
看着他们两个歇斯底里，楼景默默地压下自己沉重的眼帘，恰好遮挡住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面翻起的惊涛骇浪，藏在身下紧握成拳的双手不知不觉中早已血迹斑斑。
甜甜、糖糖、瑰梅此时更是震惊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心里难受得厉害。
“你……你们正常点。”风萤简直要被他们气笑了，不过心里的感动也是真的，抬手想摸摸他们的脑袋，一动才发现，两只手都被他们各自攥得死死的。
“我们很正常！！！”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喊着，看到她一脸不把它当回事就很生气。
“……”
“放手。”风萤神色严肃道，不似刚才话语中还留有余地。
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
刚一松手，一只小手便落在自己头上轻轻按揉着，很……舒服。
他们抬眼看向她，她正对着自己莞尔一笑，真是……好看啊。
他们突然想，其实，当一只每天能被她抚摸的猫咪，也……很不错。
“好了，我真的没事了。那只是梦，不要想太多。今天，谢谢你们了。”
慕生：“只是梦？”
“嗯。”
白影：“真的？”
“嗯。”
两人垂下头，心里思忖了一会，又望向她，她……看起来……很真诚。
可，越是真诚，越不可信。
只因这个人是她，直觉告诉他们，不能信。
罢了，他们自会查明是真是假。
“楼景，你手呢？”风萤收回手，突然对他开口道，眸里流过一抹暗淡，看着他那张从头到尾都波澜不动的俊脸，余光最终定落在他深藏于口袋里的双手。
他今天穿得薄，上身只有一件白色衬衣，衣袋口边缘沾染了一点淡淡的血迹，他大概还没发现。
今天的楼景，也很奇怪。
他怎么也蹲在这里，还一直盯着她？
慕生、白影还可以理解，可他……
她和他之间没什么过多的交集。
楼景似乎有些愣住，没有预料到风萤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竟是半晌都忘记回话，只呆呆地看着她。
见状，白影用手臂碰了碰他，“楼景，发什么愣呢？”
“楼景，你的手，是不是流血了？”风萤又问道。
慕生、白影闻言，纷纷狐疑地朝他的手看去。
“楼景，你说话啊！哑巴了？”慕生也注意到他衣上的血迹，对他的怒气略微收敛了一些。
在白影、慕生二人的催促以及强烈的目光下，楼景稍稍低头，漫不经心地往自己身上一扫，假装自己也才发现，声音淡然道：“一点小伤罢了，没什么大碍。”
“方便看一下吗？”风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问了，那就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