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何垚基本上能断定,刚才桌子上的女人的确是苏玛无疑。
原本他还指望苏玛是个什么狠角色,能与之谋划点各自的好处,如今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只不过现在事态的发展跟何垚原本的打算倒没出现太多偏差,甚至还一步到位,省了他不少麻烦。
只是这个汉子,到现在也没能打探出个名字。
只知道是个什么护院升级成了更有话语权的所谓老家人。
可只知道这些,就算回去找魏金打听,难道要靠形容样貌吗?
何垚看了看自己手上那两半街堆角。
这汉子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几千万的料子就这么丢给自己,连个说法也没给就赶回来救人。
似乎倒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脸黑嘴硬。
更关键的是,他对魏金的评价,虽然是作为参照物,只比那个叫魏银的评分高那么一点,却至少也算个好评。
倒是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当然要是能知道汉子的名字那就更好了。可以旁敲侧击看看魏金对这人有没有印象,又是什么评价。
然而事与愿违,后面只有汉子开口嘱咐了少年几句,“打起精神,一切按之前计划行事”之类的,就招呼少年把苏玛扶回了仓库。
他自己则站在门口点起一支烟。
眼神定定看着前方的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垚已经打算要走了,但这会儿周围安安静静,万一要是弄出点声响,那自己肯定跑不了。
等待的时候,少年又从仓库里退了出来,并反手上了锁。
汉子瞥了他一眼,“你今晚还是看着她比较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时候也好有个观众。”
少年愤怒的回瞪着汉子,“苏玛不是那样的人!”
汉子冷笑,“那你的意思是,她刚才很爽很快乐?”
然后迎着少年的目光,汉子继续说道:“别忘了你赌石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尊师重道放在什么时候都没毛病。我虽然也没指望你报答我,但也不容你冲我呲牙。男人有男人的利爪,女人有女人的刮骨刀。在这里,没有人能无所事事。这段时间市场行情应该掌握的差不多了吧?明天我来的时候,料子跟报价整理好给我过目。”
说完就大踏步走了。
还好他的方向跟何垚的藏身之处背道而驰。
等他走远不见踪影,少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狠狠一脚踹翻了身边那张曾经摆放过祭品的“供桌”,然后重新打开仓库门折了回去。
何垚等了一会儿,没见他有出来的迹象,这才抱着两块料子轻手轻脚的离开现场,往湘妃旅店赶。
夜深人静的凌晨时分,佤城的街道上除了成群结队的街头飞车党跟不无所事事的小年轻们,已经没几个行人。
何垚耳边听着那些嗡嗡作响的摩托车轰鸣声,心惊胆战地走在路上。
在佤城地面上,是个活物就知道翡翠原石代表的就是大把的钞票。
这要是被盯上,人多势众的。
两人摁腿两人掰胳膊,都不用开打,五个人就能轻轻松松撬走自己的料子。
越是有了这个念头,何垚越是觉得刚才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的摩托,似乎又折了回来。
不远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后,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而眼下连一辆能搭的顺风车都没着落。
他更不敢拔脚狂奔,保持原状可能还能有一定余地让自己想想脱身之计。
可要是一旦开始奔逃,他们会立刻扑上来。
可是眼下脚力不济,身边也没有可供利用的资源,一切都似乎在朝着死路发展。
这会儿身后的尾巴好像也失去了耐心。
何垚听到他们拧动油门的声音。
抱着就算无望也不能束手就擒的想法,何垚撒丫子拿出百米冲刺的精神头夺命狂奔。
然而也只是稍稍延缓了片刻被团团围住的结局。
身陷包围圈的何垚,看着面前晃动着不少于七八个摩托车前灯。
而骑坐在摩托车座上的人,个个拧着把手捏紧手刹。前轮离地高悬,后轮在地上拧来扭去的摩擦前进。
一辆辆摩托发出尖叫,像随时会脱离主人牵引绳的呲牙猎狗,将自己扑倒在地。
包围圈随着他们的动作在逐渐缩小,何垚死死抱着手上的料子。
自己跟汉子加起来花了六千万才弄到手。
六千万,折合国币也差不多十八万了。
要是今晚被他们抢了去,就算自己能接受三千万的损失,汉子也不答应。
他敢这样二话不说就把料子交给自己,必然是不怕自己跑了。
缅国街头经常能见飞车党,说白了就是早些年国内也经常能看到的那种骑着摩托车抢劫的。
何垚没遇到过,一来是夜路走的少;二来飞车党白天作案,如非必要,一般都选择避开这些腿脚利索的难缠青壮年。
除非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露了财的对象,否则多会选一些不会跟他们死磕的对象下手。
这些人看麻衣相一看一个准。
如今这些飞车党仗着人多,像逗弄老鼠的猫般,对何垚步步紧逼,一圈一圈缩紧。
间或还传来得意张狂的笑声,即便夹杂在众多摩托车的轰鸣声中,也清晰可闻。
何垚已经瞅准了空子。
两辆摩托车前灯之间的空隙较大。
虽然未必容纳何垚欺身穿过,但趁他们单轮着地的时候,大力撞过去,必然会使得车上的人失去平衡。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撕开一道口子。
先不顾一切脱离目前的困局。
后面的事,也只有等冲出去之后再视情况而定了。
打定主意,何垚反而不慌了。
接下来只需要瞅准时机,蓄力待发。
好……就是现在……
何垚卯足劲左腿成弓右腿绷直,上半身竭尽所能的后缩。
就在他准备发力的那一瞬间,声声摩托轰鸣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好了,别闹了。他当真了。”
何垚五感放大,闻听此言下意识顿了顿。
这声音真有几分耳熟。
不等何垚想明白,所有摩托车的前轮都重重落在地上。
昏黄但又明亮的车头灯光,映照着飞扬起来的地面尘灰。
但很快,所有灯光熄灭。
摩托上的人全都嬉笑的看向自己。
何垚茫然的目光在他们脸上逐一扫过,最后锁定在一个头发染的宛如锦鸡的小年轻身上。
这个人不久之前,何垚曾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