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娇娇最后几乎是喊出声的。
声音这么大，自然吸引了顾萧淮跟欧兴林他们的注意。
当时，顾萧淮就想过去。
但却被欧兴林给阻止了。
“别过去。”欧兴林冲着顾萧淮摇摇头。
顾萧淮依然皱着眉头。
“我知道你着急，但是，她们是母女，没事的。”
“而且，有些事情，也是需要给娇娇解释一下的。”
“如果娇娇一直什么都不清楚，反而会让她心里更加难过。”
顾萧淮嗯了声，“我明白了。”
他回头看向卫娇娇那边，眉宇间依然藏着深深的忧虑，但到底没有走过去。
与此同时，卫娇娇喊出来之后，心里也是挺难过的。
她拉住韩青雅的手，有些难过的说道：“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发脾气，我，我就是……”
“你就是想不通，对不对？”韩青雅说。
卫娇娇嗯了声，“是，我不明白。就算，就算你跟爸没有什么感情，可是，他毕竟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你怎么……”
“因为，我要报仇。”韩青雅说。
“什么？”卫娇娇愣怔。
“妈，你说什么呢？”
韩青雅当时就红了眼睛。
“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吗？”
“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卫娇娇震惊。
“妈，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韩青雅说。
“正是因为知道，我才更加坚定的要回来。”
卫娇娇有些慌，心里很难受。
“妈，你，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
“我真的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着急，我慢慢跟你说。”韩青雅说。
卫娇娇努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
片刻后，卫娇娇才开口说道：“妈，你现在可以说了。”
“当时，有人去找我们。”韩青雅说。
“是谁？”卫娇娇问。
韩青雅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那个女人派来的。”
“那他们想干什么？”卫娇娇又问。
韩青雅说，“他们想警告我们，让我们离开，再躲远点儿。”
卫娇娇冷笑，“我们躲的还不够远吗？”
“是啊，我们躲的还不够远吗？”韩青雅冷笑，“当时，我真的很生气，其实，因为病痛的折磨，我已经死了报仇的心了。但是，他们又出现了。”
“他们想让我离得远远的，可是，就算我离的再远，我也不能让他们满意。”
“只有死人才能让人真正的放心。”
卫娇娇很气愤，“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他们又来了，打算用强，将我们给送走。”
“我不愿意，跟他们起了争执，没想到他们竟然发了狠，后来，你爸爸就因为救我死了。”
韩青雅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很悲伤，但她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我答应过你爸，我不会哭，因为，我还没有给他报仇，我没有资格哭。”
“娇娇，你爸是个好人。他知道我所有的情况，他还愿意收留我，并且照顾我们母女两人这么多年，他是我们的恩人。”
韩青雅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中带出一丝歉意。
“其实，曾经，我也想过，是不是可以跟他就这样一起过下去了。”
“但是！”
韩青雅脸上显出一丝歉意。
她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但是，我做不到，我真是做不到。”
“我对不起他，也亏欠了他。”
“下半辈子，我会努力带大子月跟子风两孩子，尽量弥补吧。”
“等我下去后，我再去找你爸道歉。”
“妈，你不要这样说。”卫娇娇只觉着心里难受的厉害。
她握住韩青雅的手，眼睛渐渐的红了。
“我知道，当时你一个人带着我，你其实也很难，更何况，你身体还不好。”
“你当时那样选择，其实是没办法的。”
“至于你跟爸之间的感情……”
卫娇娇说到这里也很无奈。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解释的事情。
有些人，哪怕就算相对一辈子也不可能喜欢上彼此。
可有些人，可能仅仅只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就知道，那就是自己这辈子想要找的人。
她虽然觉着这样对她爸不公平的，但她无力阻止。
她不能强迫韩青雅喜欢她爸。
“不说了。”韩青雅抬起手抹去卫娇娇脸上的泪水，“娇娇，这都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你让我自己来背着就好。”
“你不要多想，你好好的过你自己的生活，不用担心我这里，明白吗？”
卫娇娇沉默不语。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那是她的妈妈，亲生妈妈，她怎么可能做到什么都不管？
“好了，走吧，我带你回房。你爸给你留了一封信，希望你看过之后，心里能舒服一些吧。”韩青雅说着话就站了起来。
卫娇娇赶紧起身扶着她。
“我没事。”韩青雅说。
卫娇娇坚持。
韩青雅也就随着她去了。
两人直接去了韩青雅的房间。
韩青雅去床头柜那边，找出了一封信，转身递给卫娇娇。
“这是你爸留给你的信，你看看吧。”
“嗯。”卫娇娇伸么手接过，沉默着打开那封信。
信上面的字迹很潦草，也很丑。
他爸就是个乡下人，根本不认字，还是认识了韩青雅之后，才跟着学了几个字。
此时此刻，看见这些字，卫娇娇就觉着心里很难受。
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她爸跟着他们几个孩子一起认字的模样。
认得又慢，写的又丑，没少被他们几个孩子嘲笑。
但他却不放弃，每天都练。
不过却不是用笔，他舍不得。
他说那些笔都留给他们接孩子用。
他就用沙子。
后来觉着沙子不好用，就用锅底灰，烧焦的木棍。
反正，哪怕条件如此艰苦，但他依然没有放弃。
这份认真，卫娇娇他们几个孩子都受到了影响，一个比一个认真的去练字。
全都是受到她爸的影响。
时至现在，再看见这熟悉的字迹，过往种种一时之间全都涌上心头。
卫娇娇看不下去了。
她抓着那张纸抱住了眼前的韩青雅，哭的不能自己。
“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韩青雅语调温柔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
卫娇娇放肆痛哭，一发不可收拾。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卫娇娇才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抓着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定了定神，这才抓起手里的信，沉下心来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