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娘也不可能真把虎子打一顿,婶子娘一个人把虎子拉扯长这么大,平时节俭惯了,看见这个银簪子时就知道价格不低,心疼银子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臭小子,刚拿出簪子时她还以为拿了把刀,又惊又吓,反应过来时恨不得把他耳朵拽过来好好出顿气。
村长得知他们回来了也喜笑颜开的赶忙赶过来,一边走一遍对他儿子忆往昔,村子读书人家少,通常几年也只是一两个人而已,而考中童生的几率更是少。
今年可不一样,他们村可是十里八乡最风光的村子,不说能中不中,光是人数就碾压了临着的好几个村子。
“爹,这几天你来来回回就这两句话。”村长儿子无奈的看向自己激动的爹。
村长笑着拍他的手,等到了何家院子没看见人,转头就进了虎子家,看见夏溪和何琢正坐在院子里喝水,他一杵拐杖,激动的手都在抖。
婶子娘赶紧让何琢把人搀过来了坐好,给村长倒了一杯茶水,让他先平静下来。
夏溪开玩笑道:“村长这样激动,我还以为三个孩子都中了呢。”
婶子娘也笑着:“要是三个都中了,那敢情好啊!”
何琢面对村长的询问,中规中矩的答了几句,然后说虎子和铁蛋也尽心尽力考的,表示一切都好。
村长怜爱的直摸他的背:“好!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你们好好歇息,我们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几个时辰就一下飞快的席卷整个村子,不少婶子都拿着东西上门来,车水马龙堵在门口,想让何琢真考上了再教她们孩子。
夏溪却以赶考伤了身子为由,全都挡在了门外面,村长又放出话来,如果何琢真中了,那是要到县里去书院的。
婶子们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当初不管怎样都要把自家孩子送去给何琢当学生。
何琢精神还没养过来,这两天起床时间都比平时都晚了许多。
早起夏溪敲了敲他的窗,听见里面没动静便用指头推开一道窗缝看了看,见他还躺在床上睡觉。
昨夜他刚洗的头,用帕子擦洗干净之后便晾在炕上烘干,现在只见被窝里露出半张白净俊秀的脸和四处铺开的长发。
窗棂支开两指宽的光线往里一晃,从他的脸上晃到了一旁的炕上,何琢眼睛动了动,不自觉的睁开双眼。
扭头一看对上窗棂外夏溪的视线,吓得一下眼睛睁得无比大,转瞬反应过来后又缓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姐姐,怎么这么早?”
“不早了,该起床吃早饭了。”
“我马上起。”
“你便在被窝里躺着吧,我给你端过来。”
“不用了,在床上吃饭不成体统。”
“你说我不成体统?”夏溪用三分疑惑两分委屈还有五分茫然的眼神看向他。
想她以前不想下床的时候就让何琢给她端进屋里吃的。
何琢对此已经习惯了,但还是解释:“姐姐,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我给你端过来,你多休息休息吧,你这披散着头发,穿衣梳头还不知道要用上多久才能吃得上这一口,不然胃都要饿坏了。”
“在家里还要什么体统。”
夏溪关上窗,扭头就出去了。
夏溪到了隔壁院子里,婶子娘他们已经吃完了,见她来了便指了指锅:“柴火撤了,拿热气捂着呢,保证暖暖和和的没过火。”
因为心情轻松不少,最近婶子娘早上蒸鸡蛋是蒸得一天比一天嫩一天比一天滑口。
“婶子娘,我去把早饭给何琢拿去屋里。”夏溪走进灶火旁,拿着一个鸡蛋和南瓜卷卷给何琢送过去。
“行,你多拿几个,我和虎子都吃过了。”
夏溪便又多拿了一个南瓜卷卷。
她到何琢屋子的时候,看见何琢坐在床上正在试图把头发绑起来,见她这么快就来了,也还没梳出个眉目,就松开了手暂时不管了。
桌子往中间移,何琢无奈在床上吃了一顿早餐,只觉得成何体统。
但炕是舒适的,早饭是热的,他的确有觉得很暖。
吃过了早饭便是继续看书,然后是中饭,晚饭,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天。
夏溪在隔壁:“婶子娘,我在县里看了一套房子。”
婶子娘愣了愣,想到如果何琢要去县府书院上学,县里家里两头跑确实不方便,在县府买个房子是方便些。
“也好,这样何琢也不用来回跑了。”
夏溪笑嘻嘻的拉着婶子娘的手:“我可是看了一个大房子,到时候如果虎子也考上了,咱们就都搬到县府里去。”
“都搬?”
说实话,婶子娘并不觉得她家虎子能考上,不是对自己孩子没信心,只是他跟着何琢学的时间实在不长。
何琢是打小就在私塾里念书,她家虎子只能算半吊子,这次有幸去县府里考一次也算长了见识,如果来年还想考,起码有个经验了。
“我说真的”,夏溪凑近婶子娘耳边悄悄地说,“何琢在考完试第二天在客栈问过他们怎么答的题,何琢跟我说过虎子还是有希望的。”
“真的?!”婶子娘震惊了,感觉像是被巨大惊喜砸中一样晕乎乎的。
她当然是信何琢的,算是家长莫名信任老师说的话,好听话谁不喜欢听。
“要是真考上了那真的是祖坟冒青烟的喜事啊!”
婶子娘屋子也不收拾了,拉着夏溪坐在院子就开始畅想如果虎子真中了童生的未来。
夏溪摇摇头,想起现代网络上一句话。
如果我考上清华了,村里任何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都是我娘的失职。
剩下的便是漫长的等出成绩的日子,夏溪几乎是掰着指头算的日子,比自己高考的时候感觉还磨人。
在现代高考后还能几个朋友出去聚会玩一玩或者旅旅游打发打发时间,一转眼成绩就下来了,这边日子却漫长得惊人。
即使考完试,何琢也没让虎子和铁蛋闲下来,这几天依然留在何琢那背书,但终归考完试心情有点飘,两人总是静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