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老马也有失蹄时
我和钱经理回到项目部宿舍,睡意全无。
钱经理坐在我的对面抽烟,自言自语道:“老梅今晚估计又不回来了,夜夜当新郎,我担心他身体背不住。”
我看着钱经理笑了笑,低声说:“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今天中午送梅监理回家,他的媳妇说要来工地找活干,不想在老家待了。”
钱经理一愣,瞪着眼睛看着我说:“你说老梅他媳妇张美丽要来工地?”
我说:“是啊,吃午饭的时候,他媳妇向梅监理提的要求,说不想在家里待了,想到工地上找个活,梅监理说他考虑一下。”
钱经理“嘿嘿”地笑了笑,给自己点燃一根烟,缓缓地说:“如果张美丽来工地了,这下可有老梅好看的了,张美丽可不是好惹的,泼辣着呢,我领教过。”
酒劲上来,我头晕,顺势躺在床上。
钱经理继续说:“好戏还在后头,你就瞧好吧!”
我自言自语道:“梅监理的媳妇原来叫张美丽啊!名不副实嘛。”
钱经理依然看着我笑,然后脱掉鞋和袜子,也顺势躺倒在床上,仰天叹息道:“找老婆就要找张美丽这样的,人本分老实就行,不需要长得太漂亮,太漂亮的媳妇,放在家里让人不放心。”
我想到了在陕南老家的县城里上班的媳妇钟小燕,她长得还算漂亮吧,我对她很放心。
我和钱经理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女人的话题,很快就鼾声四起,梦周公去了。
第二天上午,每月的安全例会在项目部的院子里准时召开。红帽子、白帽子、黄帽子、蓝帽子全员到场。戴蓝帽子的人最多,一大片;戴红帽子的人最少,都坐在主席台上。戴白帽子和黄帽子的人都聚集在蓝帽子队伍的最前排。我站在蓝帽子的队伍里,翘首寻找着梅监理的身影。他昨晚彻夜未归,一直等到安全例会开完,我也没有发现梅监理的身影。我跟着钱经理回到安装办公室,发现门口有几个戴蓝帽子的工人正在与总包方安全部的楼长因为罚单的事争执。争执的焦点在罚款的金额上。钱经理上前了解情况。
一个工人说:“我没戴安全帽就罚了我一百元,太不合理了。”
另一个工人说:“我手里拿着烟没抽,罚我二百元,这也太过分了吧。”
还有一个工人说:“我进工地之前已经做了安全教育,资料没上传是安全部门的事,与我无关,罚我五百元,说我没有做安全教育,这活还咋干?”
还有其他几个工人叽叽喳喳地反映的问题都大同小异。安全部的楼长们据理力争。
22号楼长说:“钱经理在场给评评理,安全无小事,安全是工地的红线,谁也不能踩。我们刚开过安全例会,难道你们工人不清楚吗?”
钱经理说:“大家都消消气,听我说两句,违反安全制度,罚款是应该的,但罚款的金额值得商榷,工人们一个小工一天才挣200多元,你罚款就几百元,工人今天吃啥喝啥?”
楼长年轻气盛,大声说:“这个我不管,违规了就要处罚!”
钱经理说:“处罚是手段,教育是目的,我希望你们安全部门在下罚单的时候能不能与我们安装部门先打个招呼,我们落实一下责任,先警告,再下罚单可以不?”
楼长说:“我说了不算,你找项目经理去说,我按规矩办事。”
钱经理让工人先回去,他去找项目经理沟通。工人们骂骂咧咧地相继散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员工食堂里遇见了梅监理。他眼圈发黑,看上去萎靡不振。
我开玩笑道:“梅监理,你啥时候回来的,昨夜酒醒何处?新郎官咋看着没精神。”
梅监理苦笑着说:“你快别耍笑我了,昨晚给人当垃圾桶,被人倒了一夜垃圾。”
我诧异地问:“啥垃圾桶,我没明白你在说啥?是不是酒还没醒?”
梅监理跟着我回到办公室,无精打采地说:“韩梅女士带我回她家,给我诉了一晚上苦,都是些她和她老汉之间的鸡毛蒜皮的事情,快天亮的时候,我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啥也没弄成。”
我吃惊地看着他,心里只是个遗憾。
正在这时,钱经理走进办公室,笑着问:“你想弄啥?我们的新郎官不务正业,净干些不入流的事情,心理咨询的活就不是你能干的事!”
梅监理诧异地问:“你咋跟诸葛亮一样,料事如神。”
钱经理说:“刚才你和彭工在食堂里说话,我从旁边过去,听到了几句。”
梅监理说:“我的妈呀,隔墙有耳,说的就是你。”
钱经理说:“新郎官可不是好当的,除了要有好身体,还要有智慧,你昨晚被姓韩的女性朋友灌的酩酊大醉,我就知道你肯定要白忙活了,果不其然吧!”
梅监理耷拉下脑袋只是“嘿嘿”地傻笑。
我看着梅监理说:“酒能成事,也能败事,以后要想和女朋友弄事就不要喝酒,喝酒了就不要想着弄事。”
梅监理说:“女人不醉,男人不睡,我绝对不会乘人之危。”
钱经理说:“你一直是我和彭工的偶像,谁知你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
梅监理“呵呵”地笑,脸上逐渐泛起了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