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慕言喉结动了动，先从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徐扬下手，“你们听说过快穿局吗？”
是的，话问的是“你们”，眼睛看着的是徐扬。
“听说过。”徐扬的表情很平静，虽然礼貌回答了，但是只有这短短的三个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场面一度令人脚趾抠地。
慕言这偶尔把天聊死的技术依然炉火纯青。
“是这样，”费洛厚着脸皮试图把天再聊活，“我们有个朋友，是快穿局的小领导，最近正在发愁手底下人不够用。我看你们两个条件挺不错的，有没有兴趣试试？福利待遇都很好的。”
“哦？”秦鹤似乎挺感兴趣，“有多好？”
费洛自然是张口就来：“星际事业单位，六险两金，免费提供员工宿舍、员工餐，个人和家庭的医疗教育全免，家属有补贴。”
“每月有保底底薪，任务占用现实时间短，做一单结一单，做完立结，绝不拖欠，奖金按照任务完成度结算，最少五位数，普通六位数，最多没数，上不封顶，月入百万不是梦。”
慕言：“……”
好家伙，要不是我在局里干了几年，都快要信了你这鬼话了。
但仔细说起来，费洛说得好像也没错。
毕竟慕言这次任务走了狗屎运，一次的收入就超过了一百万，的确算得上是月入百万不是梦。
可像这种收入能过百万的月份，十年中也未必能碰到一回，更别提任务中会遇到的危险了。
“听起来很不错。”秦鹤淡淡道，“但很可惜，我和徐扬都有自己的事业，收入也还可以，所以就不太想去冒这个险了——听说快穿局的工作性质还是挺危险的，是吧？”
那岂止是危险啊，一个搞不好小命都得搭进去。
“说起事业——”慕言见缝插针，“之前听你说，你和徐扬也是同事关系，因为工作不顺心才出来旅游散心的，不知道你们是做哪方面工作的？”
秦鹤浅浅一笑，不答反问：“你们呢？”
“……”慕言憋了半天，才缓缓憋出一句，“教育行业。”
“啊，那我们也差不多。”秦鹤道，“算是同行。”
慕言：“……”
同行你大爷你个莲藕精，浑身上下都是心眼。
-
试探以失败告终，吃过早饭后四人便分头行动，秦鹤和徐扬跳海里抓鱼去了，慕言和费洛则坐在沙滩椅上，吹着海风欣赏海景。
这里的管理很宽松，抓鱼甚至是在沙滩上烤鱼都没什么问题，全凭个人情趣。
——当然，前提是在进入沙滩之前，就已经缴纳了高额管理费了。
慕言想想就肉疼。
“诶~”费洛喝了口冰西瓜汁，伸手戳了戳慕言，“你觉得他们两个，是不是故意在装不认识我们？”
“大概是吧。”慕言嘴里咬着根冰棍，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巧合，我们或许是受小世界里影响太深了，才会看到他们有几分相像，就以为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
“唔……也是。”费洛点了点头，“我看那个徐扬简直太怂了，徐妄可不是那么怂的人。”
“秦鹤也多少带了点疯批在身上。”慕言道，“秦尚是个很稳重很温柔的人，我很少见到他会露出那样一面，只为了问我个名字，就在飞机上拉着我不放。”
特别是飞机还经历了一次挺吓人的故障，秦鹤这人居然面不改色，仿佛身边发生的事情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所以，你觉得……”费洛小声问道，“他们不是？”
慕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很难说。”
费洛察觉到慕言脸色不对，不由又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我是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慕言在回忆着之前在飞机上的一幕，“我记得飞机出故障之前，灯光明明是暖色的，但恢复之后，灯光好像变成了……”
费洛：“哦！我有点印象，淡淡的绿色对不对？”
慕言：“对。”
“说实话，当时我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懵，”费洛又道，“我还以为我到了阴曹地府呢，就是因为飞机里的光线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慕言：“那你当时怎么没说呢？”
费洛：“我这不是怕你说我细嘛。”
慕言：“……”
空气安静了片刻，慕言又察觉到了问题。
对于海边来说，这也有点太安静了，简直像是正在播放着的电影，突然被人按了静音键。
“海水！”慕言猛地站起身来，“海水退得太快了！”
费洛也表情凝重地站了起来：“恐怕海啸就要来了，可是他们两个还在海里……”
岂止是在海里，秦鹤和徐扬仗着水性好游得远，这会儿压根连个脑袋都看不到。
“费洛，”慕言缓缓道，“你相信我吗？”
费洛想都没想：“当然。”
“相信我，我们就都不跑。”慕言朝着费洛伸过一只手，“我总觉得事情很奇怪，之前飞机故障也是，现在也是，好像是按照人的意识在发生，又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操控着。”
“啊？不跑啊？”费洛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握住了慕言，“可我、可我不太会游泳啊。”
“没事儿，我拉着你。”慕言转头看向大海，此时，已经有一堵深蓝色的“巨墙”迅速朝着两人袭来，让慕言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就算真的是海啸，那也得有个酝酿的过程，更何况两人发现得早，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已经形成这么高的一堵水墙。
大概率就是——眼前这一切，只是一场虚构出的幻境。
至于为何四个人一起被拉进了幻境，又该如何走出这场幻境……
慕言并不清楚。
但他知道的是，此时，秦鹤和徐扬，正在这场“风暴”的中心。
他不会抛下他们不管，而费洛……应该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不然，费洛不会选择牵着他的手，傻傻站在这不动；他也不会如此莽撞，仅凭一个猜测，就将两人的性命悬在这里。
“想要躲避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慕言抬起头来，看着巨浪已经压过了天际，细密落下的水珠不断拍打在他脸上，“最好的办法，就是……”
慕言眼睁睁地看着海浪像是巨兽般张开了大嘴，带着清凉潮湿的劲风，裹着铺天盖地的海水，在一瞬间将他无情吞没。
“——抵达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