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发子弹也同时射了过去。
不偏不倚，刚好对准了这颗朝着慕言飞过来的子弹，两颗子弹在碰撞中摩擦出一瞬耀眼的火星，然后便不知散落在了何处。
——幸好离地上那滩汽油还有一段距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紧接着，又是两枪开过。
伴随着的，是张清痛苦的尖叫，还有她手中被打飞的枪落地的声音。
慕言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瘫倒在地的张清，又顺着子弹的方向，转身看向自己的背后。
偌大的一个空荡荡的体育馆，在这中心处倾洒下的流光中，慕言看到秦尚正站在那光线明灭的地方，身姿挺拔，腰板挺得笔直，手中的枪直直对着张清，似是防着她还会有什么后手。
“秦尚！”慕言连忙跑了过去，伸手扶住了秦尚的腰，果然，下一秒，秦尚便再也支撑不住，脱力地靠进了慕言怀里。
“没事。”秦尚用另只手搭上慕言的肩膀，强迫自己再次站直，“小心她。”
“你……”腿部中枪的张清稍微缓过来了点，抬头见是秦尚，不由惊得瞪大了双眼，“你居然能站起来了？！”
“是啊，”秦尚浅浅一笑，“真是让你失望了。”
“你——”张清面目狰狞地死死盯着秦尚，“不，你不会得意太久的，你的腿中毒已深，就算能站起来，也只不过是临时的而已！”
“嗯，也是。”秦尚淡淡道，“毕竟，这么多年来，你处心积虑，又付出了那么多，我要是不配合你一下，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你什么意思？”闻言，张清觉得好像不太对劲，“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你该不会一开始就没中毒吧？！”
“你觉得呢？”秦尚不置可否，但却在慕言的暗中帮助下，又站得更直了些，“我亲爱的……姐姐。”
“不可能……不可能的！”张清的神情癫狂起来，“你明明就是站不起来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你在骗我！我不信！”
外面隐隐传来警笛的声响，秦尚给慕言使了个眼色，慕言便扶着他走了出去。
不远处，躺着被秦尚扔在地上的轮椅，这里的大门中间横着一截铁管，秦尚的轮椅进不去，他应该是情急之下，才能站起来走了进去，在关键时刻开枪救了慕言。
但这其中的原因慕言并不知道，他只是下意识地信任秦尚，才能和他打出一波精准的配合。
——第一时间伸手扶住了他，又第一时间帮助他站得笔直，从而彻底击垮了张清脆弱神经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现在，警察就快要过来了，慕言迅速拿过轮椅来，扶着秦尚坐了进去。
时机显然还不到，还不能让外界知道秦尚能站起来了，毕竟这是强烈刺激下做出的反应，不确定能维持多久。
警察到来之后，先是询问了秦尚几句，然后派人进了体育馆，不多时，两位警察便架着张清走了出来。
张清本来还蔫头蔫脑的，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秦尚之后，便笑着大声嚷嚷起来：“骗子！骗子！秦尚你就是个骗子！你活该！你永远都不可能站起来——”
秦尚神情严肃，目送着张清被按进了警车，不由轻叹口气，闭上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雨又下大了些，衬得黑夜越发幽深，慕言和秦尚也上了另一辆警车，关上车门之后，周围的空气便安静了下来，只剩雨点急促拍打在车窗上的声音。
秦尚和慕言对视了几秒钟，两人便同时开口：“没受伤吧？”
下一秒，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道：“没事。”
“噗。”慕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在秦尚身上细细摸了摸，道，“我不信你，我得亲自摸摸。”
“摸吧，”秦尚一脸坦荡，“反正全身上下都是你的。”
“……”正在开车的警察叔叔，默默地升起了汽车中间的挡板。
显然是被两人腻歪得受不了了。
事实上，慕言和秦尚反而因此更加敢放开说话了，慕言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还记得之前我临时标记了你吗？”秦尚道，“我们两个之间的心理感应越强烈，我就能越准确地感受到你的存在——当然，前提是你迫切需要我、或者我非常想要找到你的情况之下。”
“哦~”慕言了然地点了点头，“那我们这肯定是属于后者，我都能猜到你醒了见不到我的着急样子。”
“……”秦尚不太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那你……怎么在我睡觉的时候离开了。”
慕言便把之前张清做的事和秦尚说了一遍。
“她原本不至于如此，”秦尚眯了眯眼睛，道，“但非要动不该动的人，落到如今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张清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慕言有点好奇，“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进呢？”
也是，这么多年慢慢下毒都等得及，却选了个并不是最佳的时机贸然现身，颇有种鱼死网破的感觉。
而且很明显能看出来，她的精神状态不算太好。
秦尚转头看了慕言一眼，缓缓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张清自小家境优越，在秦家虽然分不到多少家业，但也衣食无忧。她的父母是因为利益而结合，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从小给张清灌输的，就是金钱至上的思想，要求她将来多么多么成功，一定要超过谁谁谁，一定要过上多么富有的生活。
所以张清受影响很大，开始渐渐为了金钱和地位不择手段，还在上学的时候，就第一次插足了别人的婚姻，当了被富商包养的第三者。
当然，因为那时张清就已经在星外求学了，离得很远，秦家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而秦尚偶然得知，是因为张清错把发给富商老婆的邮件，发给了他一份。
其中的内容还是非常毁三观的，秦尚看过邮件后就删了，而张清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件事，也一直没跟秦尚提起。
以至于后来，张清向家族宣布她考上医药研发工程师的时候，秦尚心里很清楚，那家医药公司，就是富商名下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