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翻山越岭来到凤翔府北方的庆阳府,此时城中的百姓也都恢复了正常生活,
大部分白莲教的教徒已经伏法,少量邪教分子仍隐匿于人烟之中。
百姓受蜚毒的侵染,虽然身体已经康复,但一些身子骨虚弱的人留下了后遗症。
所有医馆都借着瘟疫赚了个盆满钵满,他们趁机哄抬药价,
平时卖不出去的名贵药材在他们的哄骗下被一扫而光,然而并非所有医馆都如此黑心,
城北邹家医馆便是例外。主治医师是邹老头名叫邹章儒,家中历代行医,祖上曾经当过宫里的太医。
秉承医者仁心、救死扶伤的理念,邹老头不与黑心药商为伍,他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儿邹蜡香,所以老头非常希望招的一乘龙快婿继承衣钵。
虽然邹家宅心仁厚,可医学理论方面相当死板,秉承着一本黄帝内经治天下的原则。
动不动就老祖宗的章法,女儿在父亲的熏陶下,自幼熟读医书,对于治病救人敢于不循规蹈矩,用猛药猛烈创新,父女俩也经常因此争吵。
瘟疫爆发后,邹蜡香将传统药方改良,以极低的成本,遏制住了数十名患者的病情,郑煜消灭蜚魔后,患者的病自愈。
邹氏医馆也因此名声大噪。
郑煜一行人来到城外的栈道,此时已临近下午,为了避免露宿荒野,四人选择进城下榻,明日一早再行赶路,正好来到了邹氏医馆的隔壁—悦乡客栈。
医馆前门庭若市,一群百姓正在围观,好似在看什么热闹。
只见一邋里邋遢,奇丑无比的中年男人,正扯着嗓子在邹氏医馆门前破口大骂:“邹老头!你这屌庸医,老子吃了这么多药还是不举!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老子砸了你的医馆!!”
此人江湖人称丑面大喇嘛裴宝年,老二恶脸僧裴宝月,老三是正常人,不过名字不太正常,性格唯唯诺诺,欺软怕硬,今年才刚满十四岁,名叫裴宝日。裴家兄弟仨人无父无母,在城内以坑蒙拐骗为生,老大老二因少年时期当过武僧,一身的功夫无人敢惹,后来因破戒还俗,三人纠结一批地痞流氓,定居在阳庆府内寻意滋事,无恶不作,是后世典型的该溜子。
“你聋了!我大哥和你说话呢!不砸医馆也可以,除非香香今晚陪我们哥儿仨喝花酒!!”
裴宝月边说边露出了猥琐的神情,嘴里龅牙外凸,中间还露着一条缝。
一群人在身边起哄着,只有少数人敢怒不敢言,面对曾经帮过他们的邹蜡香,他们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冷漠的神情上带着一丝无奈。
眼看父亲被人欺辱,邹蜡香端起一根木梁冲了出来,瞪着双眼怒喝道:“尔等泼皮,再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
一旁的舔狗抓药伙计也抄起桌上的算盘,吞吞吐吐的附和道:“就是!休怪我们不客气!”
裴宝年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随后贪婪的用鼻子嗅着身旁的空气说道:“香香!你手中这根木棒太细!大爷我今天让你看看粗的!哈哈哈!”
“大哥!今晚咱哥儿玩个三英战吕布!!看她老实不老实!”
说罢,裴宝年大手一挥,一群地痞蜂拥而上,狭小的药铺被挤的满满登登,老三裴宝日身材矮小,一个前滚翻来到了邹蜡香脚下,抱起慌乱中的女人,手中的木梁也掉在地上:“放开我!臭流氓!!”
女孩今年不过十八九岁,哪里见识过这种场景,刚刚不过是凭着一股烈性子,平常老爹疼爱,外边人哪里会惯着她,女孩带着哭腔叫喊,两条腿在半空中使劲的蹬着。
“放下她!!!”
一个浑厚的声音打破了嘈杂的环境,众人回头看去,一个头戴毡帽的男人,手持长刀伫立在门外。
“哪来的小逼崽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操性,敢来老子面前英雄救美!”
恶脸僧裴宝月站了出来,凶狠的脸上,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束刀疤。
戚元升的右手紧握刀柄,长刀缓缓出鞘,就在这时,却被郑煜拦了下来。
长刀出鞘,非死即残,四人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如果因为这些无赖造成杀戮,势必会遭到官府的缉拿,郑煜当然不是害怕,而是实在不想浪费大明朝的武装力量。
随后,一面锦衣卫密使令牌出现在了手中,眼前的男人身穿裘氅,头戴黑纱虎头冠,脸上英气逼人。一双眸子中散发着一种杀气,只有历经无数战斗之人才有如此气场,仅靠气势就震得全场地痞流氓不寒而栗,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别让他说第二次!”
丑面大喇嘛裴宝年闯荡江湖多年,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好惹,他拦住了身旁的二弟,眼睛谨慎的盯着郑煜,两人对视两秒后,裴宝年的目光柔和下来:“我们走!”
“大哥!!可是…”裴宝日还想争取一下,到手的鸭子,怎么可能放过,虽然今年只有十四岁,可老三却做尽了普通男人一辈子都没做过的坏事。
“听大哥的!把邹娘们放下来!”
老二裴宝月也察觉到了不对,对面的男人两条剑眉倒竖,似乎马上就要发火。
一群地痞流氓不甘心的跟着三个头领陆续退了出去,邹蜡香的衣服也被撕扯坏了一半,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抽搐。
“老朽多谢大侠!!”邹老头一瘸一拐的来到郑煜等人身前,他的腿似乎在刚才的争执中受了伤。
“老人家不必多礼。”
郑煜淡然的说完,起身就要离去,老邹头却拦下不让走,除了要感谢几人的搭救之恩,还有,害怕恶霸们去而复返:“几位大侠留步,老身马上令人备好酒菜,务必留下吃顿便饭呐大侠!”
双方推辞的时候,郑煜的眼光不经意间一扫,刚刚被欺负的邹蜡香正趴在桌上,偷偷的窥视着他,四目相对之际,女孩的脸上瞬间上出现一抹蕴红,立刻捂着面部,娇羞的跑向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