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后,郑家庄的正堂内,郑煜和郑援民坐在中间的八仙桌旁。
:“上位大人...您要去姑苏城?!”
:“是的,援民啊,你们先祖创下如此家业不容易,我自行...”
郑煜的话还没说完,郑援民又是那套撩起衣服的动作跪了下来
:“上位大人!郑某岂会在乎这区区的俗物?刀山火海,援民这一生必定誓死追随上位!”
在郑援民的心中,他早已把郑煜当成了自己的主公,自然是他去哪里,自己就跟到哪里。
而在这古代行走,郑煜也需要一个向导,那时候的城市和道路不比现在的社会,
没有任何参照物和指示牌,城外荒郊野岭的稍一走错路线便会浪费很多时间,
而且有郑援民在身边还能给自己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只是有些仓促,根本来不及准备。
郑煜抬手将他扶起,黝黑的眸子看着窗外,思绪像瓜蔓似的爬开。
前方的路风雨飘摇充满了未知,可是郑援民却又如此诚恳,拒绝他有些于心不忍,
他思索了片刻转过头,对着郑援民点了两下。
郑援民马上开心的像个孩子,叫来了管家柳河阳和儿子郑云衡,
收拾一些盘缠和日常用品之后,又差人去找何彪,
通过捕头的关系弄到了姑苏城周边的地图,一番准备后太阳已经落山。
晚上,郑援民在庄内摆上了宴席,一方面是与家族中人告别,
另外,郑煜歼灭倭寇小队还来得及庆祝,捕头何彪带来了县令送的炎亭梭子蟹。
:“郑庄主!八百里加急文件送到了京城,皇上龙颜大悦。
亲自打了一副牌匾,军民同心,赐给你郑家,目前还在路上!”
:“祖宗啊!祖宗保佑,让我遇到了上位大人呐!”
随着郑援民的话一出,郑氏宗族的人又开始了一通跪拜,匾的意义在古代非比寻常,
尤其是圣上赐的匾显得弥足珍贵,官员经过时要下马,更何况是“木匠”皇帝亲自打造!
历史上绝无仅有!
:“我们一起敬上位大人一杯吧!”
欢声笑语过后,何彪悄悄的拿出了一个腰牌,漆黑的乌木上刻着一一排排小字,
背面则是一个大大的捕字,作用类似于现代的警官证。
:“郑大人,您帮我们剿灭了海匪,对我何彪又有再造之恩,我无以为报,
这面腰牌您收下,到了苏州城也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郑煜也没有客气,接过牌子收进了异空间里,何彪的话没错,至少进出城有人拦截时,
也有个说辞,虽然自己不用怕那些官兵,可是总不能稍微有点阻碍便大开杀戒吧。
而且,身边带着郑援民,有时候出手也不方便,所以遇到事情还是先用钱和腰牌解决。
郑援民将家里的生意和田地都交给了儿子郑云衡打点,有管家柳河阳和二弟三弟辅佐,
他也能放心的跟着郑煜外出闯荡。
第二日一大清早,管家昨晚就喂好了马匹,所有日常用品和盘缠都被郑煜收进了异空间。
管家柳河阳怕郑援民路途中吃苦,足足准备了一大箱的白银。
除了他们二人外,还带上了柳河阳的儿子柳三良,他是一名侍从,带在身边也使着习惯,
主要负责沿途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和牵马坠蹬之类的工作。
绍兴府在姑苏城的正南方向,中间要经过嘉兴城,两地虽然只相距四百里。
可是古代时期还没有高速公路,虽然江浙地区交通便利,水路运输发达,
但姚家岭、谢家岭、马公山、野猫涧,这些地方人烟稀少,树木丛生。
所以如果要前往的话则需要绕路七百里,三匹骏马在大家的挥手告别中渐行渐远,
一路上的风景依旧,田地里耕种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每过二三十里也能看到茶摊。
三人马不停蹄的奔走一百多里后,来到了钱塘江江边。
钱塘江又被称为罗刹江,郑煜三人来到的是富阳江段,也被称为富春江。
江边人潮汹涌,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打鱼的小船一个挨一个的停靠在岸边。
宽广的江面上飞着各种水禽,江水随着风扬起了阵阵波涛,远处的红日即将落下。
:“好地方!好山水!!”
郑煜在江边发出了感慨,也更加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如此壮美的山河岂容他人染指,他一定要完成匡广的遗愿!
:“上位,我们今晚就在江边找个酒家住下吧!”
郑援民的身体早已累的虚脱,一路上一直隐忍着不敢发声,
生怕因为自己的娇弱耽误了郑煜的大事。
骑马不比开车,即使是马术高手也要走走停停而不是一直策马奔腾,
所以一日骑行下来浑身疼也是正常的,如果骑马的姿势不对也会造成胯部和膝盖受伤。
:“正合我意!累坏了吧援民,晚上让三良帮你涂些红花油!”
三人来到了江边的一家名叫渔歌挽的客栈,吃饭和住宿的人鱼龙混杂,
大多是一些来往的商贩,还有几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书童。
相比其他客栈,渔歌挽比较高档,所以住宿的人都是一些富人。
三人叫了几道本地的特色菜,来江边是一定要吃鱼的,不一会儿一道清蒸鳜鱼被端上来。
郑煜夹起了一块放到嘴里,肉质细嫩,鱼肉鲜美,在现代吃上一条恐怕不会两三百。
旁边桌的客商点的都是一些清淡的小菜
:“唉,肉都快吃不起了,卖点茶叶还不够缴税的!”
:“你知足吧!我往嘉兴城内送布坯,一趟就是三贯钱!”
郑煜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端着一壶酒诧异的坐了过来
:“两位朋友,我听说泰昌皇帝继位后,罢黜矿税,榷税,
停止任何形式的的采榷活动,而当今圣上也未做更改,可为何二位还要缴税呢?”
客商向郑煜做了个抱拳礼愤愤说道
:“切,官两张嘴,人家应天府说这是漕运河道清理费,你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他徐家怎么不交这些钱!”
:“哪个徐家?”
男人向两边瞄了两眼,用手挡住嘴轻声的说
:“还能哪个徐家?徐阶大人的后代啊,听说呀,现在他们靠着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