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从卧室的窗户进来,被镂空的纱质窗帘晒成斑驳的淡黄,打在初寻的额头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突然想起今日的计划抬手看向床门上的小熊时钟,时针指向八,分针指向一。
初寻一把从床上腾地下床,迅速梳洗换上昨晚准备好的素白连衣裙,披散着一头秀发,化了个淡妆。
等收拾好已经八点四十了,初寻急急忙忙出门打车,保安嗑着瓜子在保安室不屑的睨初寻一眼,原本他以为初寻是有钱人,结果天天在小区门口打车,车都买不起,算哪门子有钱人。
初寻并未注意,这些不过是生活的小插曲,拜访时家还是得一早过去,去得晚了,时老爷子或许会去公司。
幸好初寻运气好到达时宅时才九点左右,初寻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这才上前敲着眼前这幢古宅的大门。
很快就用穿着古朴灰色带着瓜皮帽的老伯伯打开两侧插门栓,看着初寻并未过多打量,只是上前礼貌询问:“姑娘,你找谁。”
时家重雅,从住宅与佣人的装束就可看出来。初寻扬起笑容,抱拳道:“伯伯你好,初氏初寻拜见时老爷子。”
老伯伯少时就跟着时老爷子,在时家做工,往年初家老爷子时常来时家与时老爷子品茶下棋,他哪有不知初家的道理,至于初寻这个名字更是两位老爷子饭后的谈资,此刻少女自信的报出家门,他自然相信。
老伯伯好声好气的说道:“原来是初家的小小姐,你稍等,我这就进去跟老爷说。”
初寻腼腆一笑:“谢谢伯伯。”
不过一会儿初寻便见一身着珊瑚红洋缎的老爷子拄着拐杖从大门的屏风后走出,身后还跟着刚刚那位老伯伯。
初寻立即提起裙摆迎了上去,双腿屈膝行礼道:“时爷爷好,我是初寻。”
时爷爷爽朗大笑:“爷爷我认得出来,是你这小不点,如今都长得这么亭亭玉立了,来看老头子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这就让佣人重新备膳。”语罢,时老爷子就激动的抓过初寻的手腕牵着初寻往时家内宅走去。
走过二门的小穿堂,上到抄手游廊,有种穿越的错觉,眼前豁然开朗,处处皆是雕梁画栋,珍花异草,另有曲水小溪经廊下蜿蜒而过,从花木深处泄入院中池塘,鱼儿西溪,令初寻也不免多看上几眼。
时老爷子并未带初寻去大堂,而是去的内堂,可见其重视。一路上初寻乖乖的回应着时老爷子的问题。刚迈进内堂她就看到左侧坐着时嘉礼,男人正在假寐。
听到声音便睁开眼与初寻的视线对个正着,初寻收回目光扶着时老爷子坐上主座,而自己则寻了时嘉礼的对面坐下。
时老爷子的声音经过岁月的沉淀,有些喑哑:“初寻,今日前来是有何事啊?”
闻言,时嘉礼挑眉好笑的看着初寻,好似等会要被退婚的不是他一般。
初寻认真的看向时老爷子,时爷爷满脸慈祥的样子让她不免想起自己的爷爷,倒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才不会伤老爷子的心。
没想到她还未开口,时嘉礼便先开口:“爷爷,老婆是来谈结婚事宜的,我早就跟您说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我了。”
时老爷子闻言大笑起来看着初寻:“那老头子我是不是该叫孙媳妇了。”
初寻满脸黑线,她原本以为时嘉礼只是嘴贫,没想到到了时老爷子跟前,他还是如此厚颜无耻,丝毫不尊重她的想法,这不免让她有些许生气,还是礼貌的看向时老爷子:“时爷爷,对不起,初寻今日来是想退婚的。”
“什么?”时老爷子大惊,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随即拿起拐杖指向时嘉礼:“初寻,告诉爷爷,是不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了,看老头子我不打死他。”
时嘉礼委屈道:“爷爷我没有,老婆你怎么能在爷爷面前乱说啊。”
初寻并未搭理时嘉礼上前扶住时爷爷低垂着头道:“爷爷,您别激动,我只知道这么说有些冒昧我,我也是上次回初家才知道这桩婚事的,我爷爷在世时并未告知我这件事,我早有心上人,是万万不能在和时嘉礼在一起的,希望爷爷能够理解我。”
时老爷子叹口气,忙喝一口茶压住心底的躁郁:“初寻,爷爷理解你们这个年纪的春心萌动,可婚姻不是儿戏,对方是什么人你了解吗?”
初寻直言道:“爷爷我了解他,您也说了婚姻不是儿戏,如今要让我履行婚姻嫁给一个我才见过几面的男人,我是万万不愿的。”
时老爷子不死心道:“初寻,你是不是嫌弃我孙子是个半身不遂的人?”
初寻错愕的抬起头连连摇头:“爷爷,我从未有如此想法,当我得知这桩婚事是我爷爷定下时,我是诧异的,我想如果我没有喜欢的人或许我会同意这桩婚事,这辈子我什么事都听我爷爷的,唯独这件事,我想遂了自己的心意。”
时嘉礼心里竟觉得好受多了,都怪那半路冒出来的迟未卿,不然初寻如今也不会来说退婚的事。
时老爷子是信初寻这番话的,初寻对初老爷子的感情整个上流圈子人尽皆知,自从初老爷子去世后,初寻明面上就仿佛与初家断绝掉关系,自此连初家大门都没进过。早年初老爷子寻自己下棋品茶时,他也经常从初老爷子口中听到初寻是个多么好的孙女,都说隔代亲,初老爷子后半辈子的开心都系于初寻身上,他当时还羡慕初老爷子有着这样好的孙女。
时老爷子叹着气还是不甘心的问道:“初寻,爷爷我很喜欢你,我与你爷爷感情深厚,如今你爷爷不在了,我自然希望两家不会因此感情变淡薄掉,怎么就这么巧,如果早点提及你是不是就能做我的孙媳妇?”
初寻摇头道:“时爷爷,我想这是命中注定与贵公子有缘无分,我已经喜欢我的心上人七年了。”
七年,那儿初寻才十五岁罢,初老爷子那会还在吧,可有谁注意到一个小姑娘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