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不好，但是她也残害了太多的人。”江流儿站到了苏梨身边，看着深陷迷阵的妖精，眼神复杂地说道。
“她的命是不好，但是站在这里的各位谁又很好呢？无非是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我也并非是一个很好的人，身上背着的人命已经数不清楚了。”苏梨淡淡讲道。
“师傅，我想要帮她解脱。”江流儿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很多事情不去解决的话，这世间积攒的负面能量会越来越多，最终会到达无法挽救的地步。”
“已经无法挽救了，为了这些争端和隐患已经爆发过无数次超越底线的战争了。”苏梨的语气变得沉痛了起来，她看向远方，说道：“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为了停止这样一旦爆发，规模变翻天覆地的战争，让它永远没有再兴起的可能。”
“那我更要帮她了，只要我多做一点，师傅就少一点负担不是吗？”江流儿看着苏梨，微笑着问道。
“从能量守恒定律……不是……是从本质上来说，是的。”苏梨说道。
“那就可以了。”江流儿看向困住白晶晶的幻象，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按理来说，以他的水平是找不到进入幻象的门的，但是现在他是凭着直觉找到了欲念聚集的中心。
在那个地方，白晶晶披上了苏梨的皮，身上嫁衣霞帔，与悟空两两深情对望。
这是新婚之夜，主持婚礼的人是能言善道的八戒，证婚人是穿得人模人样的悟饭，江流儿则作为高堂端坐在上方。
来参加这场婚礼的人很多，是悟空在妖界的众多好友，不只妖界，仙人两界都有。
大家都很高兴，欢歌艳舞，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所有人都在为这对新人的结合而祝贺。
远处的天幕落下了彩虹色泽的瀑布倾泻在这一方桃源圣地之中，无数珍稀的奇物托盘流水席宴一般的盛上，下方亦有无数从没有见过的奇兽，为了这盛大的仪式朝天呼啸。
此情此景就连江流儿也有些恍惚，这时候好像世界没有什么动荡，好像所有的生灵都那么的平和。
这也是他见过的，以苏梨的样貌所展示出来的最美的样子。
没想到这般重要的时刻，会在这个幻象之中呈现，但主角不是师傅，他突然有些替师傅鸣不平起来。
在他心中，这样的时刻每一个追求幸福的女孩子都值得拥有，但是他们经历了如此多磨难，能够站在悟空身边的人只有他师傅一个。
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也让人心中膈应。
同样，在幻象之外，苏梨和悟空坐在一起，同样看着这一幕。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能够成功的话，就真的这样办一场婚礼吧？”悟空脸微微泛红的问道。
“不要。”苏梨摇摇头拒绝。
“为什么？你不想嫁给我吗？”悟空的语气焦急了起来。
“我是说，我不要你抄袭白晶晶的创意啊，我要你自己设计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啊。”苏梨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你忘记了许多东西，希望这一切我们都能够重新经历。”
悟空眼神变得郑重起来，说道：“这一点，我们都要努力办到才行。”
“难……”
……
“打破这一切的关窍是什么呢？”江流儿摸着下巴，看着婚礼的仪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就快要进行到拜天地了。
“对了！是脸，是冒名顶替的一切！”江流儿合掌击手说道。
想到这里，江流儿走上前去，挤开上方那个笑脸迎人的和尚，一脸和蔼祝福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看见这一幕，他绝对不会祝福的，有些时候人心就是偏的呀，师傅看中的东西怎么能够属于别人呢？
就连肖想也不能，要不然的话，他怎么对得起这十多年的细心教导？
“悟空啊，你看清楚，她不是师傅，不是苏梨，哪怕外表长得一样！”江流儿生生把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给拆开了。
“她不是吗？但是……是或者不是有那么重要吗？”那个幻象里的悟空如此问道。
“只要外表长得一样，只要她还是对我有着深重的情意，那不就够了吗？”悟空看着抬眼看着他的白晶晶，语气中带着绵软的情意。
这时候坐在外边观看的苏梨伸手在悟空腰间掐了一把。
“那不是我，你看清楚！”悟空捂着腰间，委屈地说道。
“但是让我生气的家伙顶着你的脸，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把人家的心给勾到手了！”苏梨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啊，那个妖精明明是贪心你永远的一切，包括我在内也是你的，他当然也想霸占了，我怎么会有心情去勾引她，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八戒打一架，毫无悬念的碾压有时候也能给我带来快乐。”悟空眼睛里略有一些嫌弃。
幻象之中的那个他，说的有些话太恶心了，他怎么可能说出那么恶心的话呢？
某人相当的自信，但是殊不知这种类似亲密的情话，他以前和苏梨全都说过，有时候找不到说的，他还会听红孩儿那个皮娃子的鬼主意，想些新点子去哄苏梨开心。
……
而幻象之中。
“对呀，有那么重要吗？唐长老？”白晶晶笑着看向江流儿，但是她的眼神里却全是冰冷。
之后白晶晶勾起一抹微笑抚上他的胸口，指甲伸长插入了他的胸口之中。
鲜血如泉涌，但是江流儿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 只是看着自己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江流儿睁大了眼睛。
“看在你是他的师傅的份上，我让你没有痛苦的死。”白晶晶说着，再用力往里面一插，把江流儿的心给扯了出来，捏在手中，那鲜活的心脏甚至还在白晶晶的手中跳动着，脉搏强烈。
“有些好东西，得吃新鲜的才行。不新鲜的话，药效也不够。”白晶晶脸上的笑容越发肆虐，它伸出长长的带血的指甲，捧住了身旁悟空的脸庞，眼含着无限的狂热，说道：“只要吃了这个心脏，我们就能共享永生了，幸福也会永远陪伴着我。”
“是啊，一起永生。”悟空附和道。
“那我们赶快拜天地吧，相公~”说这话的时候，白晶晶脸颊之上戴上了一丝娇羞。
“好啊，当然可以。”悟空笑着揽住了白晶晶纤细的腰肢。
江流儿人还活着，但是他却被整个提起来再次坐到了那代表高堂的椅子上。
仪式仍在继续，江流儿此刻却倍感荒谬，周围的所有来祝贺的人看似在笑，但是他们的表情却很僵硬，仿佛只是在完成任务一样。
就连白晶晶身边的悟空也一样，仿佛在公式化地做一个尽心尽责的新郎官。
明明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为什么她会那么高兴呢？心魔的力量足够强大，强大到仅凭这些虚幻的假象就能够欺骗自己。
不过，这明明是依存着她心中的欲望编织出来。
“这是我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以我为主的，一切由我来掌控，谁都别想夺走我的幸福，我已经成为她了。”白晶晶说着张开了双臂，似乎在拥抱此刻她拥有的虚幻的幸福。
“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江流儿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起来。
“她的性格，她的承担，她骨子里的悲悯，这些你通通都没有，仅仅有相似的外貌怎么可能成为她？”江流儿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你信不信？即便我师傅毁容了，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无可替代。”江流儿有力的说出这句话，仿佛对悟空非常有信心。
的确，他不知道苏梨和悟空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他们这样在一起的那种默契，确实，没有人可以替代的。
“你懂悟空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她呢？你没有经历过他们一起度过的苦，那便没资格站在他的身边。”江流儿开始咳嗽起来，嘴角边不断渗出鲜血。
“你知道什么？你真的知道吗？”白晶晶伸手掐住了江流儿的脖子，瞳孔颤抖，红血丝很快便布满了她的眼睛。
“只要我做到了，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这一切我都争取到了，那就是我的！”心血流到了江流儿的脖子里，他被白晶晶掐着脖子整个提了起来，脸上的血管爆出，眼看就要不行了，“你的话真的很多，杀了你就没有人再多言我的事儿了吧！”
“杀了我没有用，改变不了卑劣的你，而且在这个地方你也杀不死我！”江流儿眼神仍旧坚定，身处在此等境地，也不见他有分毫屈服的样子。
这是江流儿第一次展现了他绝对的强势，虽然平时苏梨很喜欢逗弄他，但是一直以来，苏梨是他放在心里无比尊敬的，人不容他人冒犯。
不知为何？江流儿身上逐渐有了力气，他抓住了白晶晶的手腕，使劲握紧，然后我就听见了她骨头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顶着这张脸，尽做一些掉价的事儿，也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动怒，她对她做过的事情从来不会矢口否认，功与过，罪与罚，师傅不会逃避的。”说着江流儿一用力，直接将白晶晶的手给掰开了。
……
“这小和尚说的准吗？和你相处不过十数年，没想到居然就能那么了解你~”悟空突然开口说道。
“准啊。”苏梨的回答相当之简洁。
“啧！”悟空啧了一声，突然开始抓耳挠腮，浑身都不舒坦起来。
这些极为打扰人的动作也让靠在他肩头的苏梨皱起了眉，“别乱动，江流儿在我眼中，只是个养在身边的小孩子而已，与当年的红海儿无异！”
好的，这句话成功安抚了悟空。
他在落地之前站稳，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白晶晶，极为突然地伸出了手，“放弃这一切，重新开始吧。”
“我凭什么放弃？我努力了那么久，再也不想靠这些时间的血肉去维持我的皮了！”
“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苦，你站在什么角度去劝我？我没法回头的，只能拿我这条贱命，拼着走下去！我也没法依靠任何人，只能靠我自己！”
白晶晶伸出双手，看着这细嫩光滑的皮肤，又伸出手抚上完美无瑕的脸，“我得到了这些，我又怎么能轻言放弃！”
……
(本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