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猜测,当时调戏嫦娥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天蓬自己认下的,嫦娥可是天蓬的白月光啊,天蓬为了嫦娥做出什么样的牺牲,苏梨都是能够想的通的。
高小姐也是硬气,面对生死的危机,她克制着打心底里使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惧,硬生生没有挣扎一下。
很快,高小姐腰间挂着的那块比较特殊的玉佩开始闪烁起白色的荧荧之光来。
这白光传达出来的光晕包裹住高小姐,抚平了她脸上因为窒息暴起的青筋,随后她整个人被包裹着漂浮起来,轻缓地放在了她的床铺之上。
白光并未着急消散,它漂浮在高小姐的周围,似乎是在安抚着她的情绪。很明显
“你不来见我,弄这些虚招有什么意思?!”高小姐脸色涨得通红,咳嗽着一伸手就将她床上的瓷枕砸到地上,清脆的碎裂声音过后,高小姐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而且那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珠。
但是高小姐似乎对这痛苦毫无所觉,她颤抖着将自己左手的袖子挽了上去,踉跄着下了床,捡起一片离她最近的瓷片,将最尖锐的那尖角抵在了她的手腕上。
苏梨和悟空都看见了高小姐手腕上不止一道的伤痕,这恐怕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你不来见我,好啊......”没有犹豫多久,高小姐将手腕上的瓷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无论我怎么样以死相逼,你都不肯来见我,也不肯让我一死了之,那么我就选择这样的方式,让你来不及救我!”高小姐的情绪很不稳定,在说这话的时候,还伴随着难以抑制的泣声。
“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就不要阻止我寻死!”说完这句话,高小姐决绝地将瓷片朝着自己的血管插去。
“来了。”苏梨说道。
在那个要血溅当场的瞬间,一个文弱书生打扮的男子及时抓住了高小姐的手腕,阻止了她自残的举动。
“你何苦如此?”他的语气充满无奈,似乎早就对她束手无策了。
“是你先来纠缠于我的,等我把心交出去,你如今又要离我而去,你叫我从今以后如何活下去?如何面对我的父母?是你对不起我!”情绪激动之下,高小姐站起来,颤抖着双手扯住了文弱书生模样男人的衣领。
“我是有错,可是你不也一直瞒着我吗?”那人眼里带了些恼怒,对高小姐说道。
“我曾三次告诫与你,不要过多与我亲近,你都不管不顾的靠过来,归根究底,是你看我长得标志,起了色心,也不曾打探清楚我的底线,害得我把心交了出去。”高小姐眼神中带着想要将面前这人拖下地狱的怨恨,如此说道。
“罢了罢了,是我没有福气,我这一生都没有福气,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已经不可挽回了……”似泄气一般,高小姐放开了男人的衣领,随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当保重身体的,你身子骨弱,不宜动气……”
“又是这种不痛不痒的关怀,你总是狠不下心来,这样叫我如何忘记你?”
“是我有错在先,因而......”男人刚想要解释,便被高小姐打断了。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要问你,我当真有那么让你接受不了吗?为此你都不惜出家了......明明我也拥有年轻貌美的容颜,弱柳扶风的纤腰,为何你就那么不能接受我?”高小姐再次问道,这次她的眼神当中带了些期盼。
“容貌身材这些都是次要的,是我有错在先,哪怕你貌丑如鬼我也认了,但是你是个男人,这要叫我如何接受你?”男人说出这句话以后,似乎把身上的气力都卸干净了。
而苏梨和悟空都是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直到此时,苏梨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高小姐来。
他的身量的确是要比寻常女子高些,手腕和脚腕的骨架也比较粗,但是由于他太瘦,平时又被衣服掩着,这些很明显的男性特征也就被遮掩住了,而且最主要的是,身为男人,他居然没有喉结。
就较面容来讲, 高翠兰他的确长得偏女性化,身量动作也很像大家闺秀,就这股让人心疼的可怜劲,女人都认不出来他,更别提他面前这个不大聪明的男人。
苏梨此时脑中都开始幻想两人正热情高涨,之后便要一发不可收拾之时,那人居然发现了怀里的美娇娘是与他一个性别的大男人。
想着就好好笑,其间猪八戒一定会有许多平生从未体会的新奇体验,(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怕审木亥不过我就麻烦了)苏梨使劲忍着笑,肩膀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原本这件事也算是一件悲剧了,但是原谅苏梨,一想到这件事的受害者是猪八戒,就真的很好笑。
兜兜转转,她的卦象也算是应验了,他的确是与女人没有缘分,但是与男人有缘分啊......
悟空轻轻拍了一下苏梨的脑袋,说道:“住脑,不许再想了!”不知为何,他一看见苏梨的表情,他就知道苏梨在想什么。
苏梨倒是也没有和他置气,只是略微收敛了笑意,说道:“知道了,知道了,继续看戏,几百年都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戏码了。”
“我从未骗你,你从未问过我到底是不是女子,我以为你一早就知道的,还对我痴情以对,原以为我是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来我家做婿,我也算是对父母有了个交代,没戏那个岛,从始至终,我们之间都是一场孽缘,我真的恨,为什么我生来不是一个女子!”高翠兰扑到了他的床铺之上,嘤嘤切切地哭泣起来。
“的确是孽缘......谁知道你一个男人,名字居然叫翠兰,平日里作女子打扮,你爹他们也不奇怪,全府上下似乎也不奇怪。”那文弱书生打扮的男人扶额无奈道。
“我自出生起身体就不大好,我爹就请了法师替我看,说是我自小就邪祟缠身,注定活不过十七岁。”
“在我爹的再三恳求之下,法师终于想了个法子,那就是寻找一名刚刚病逝,八字又与我一般无二的女子作为替身,只要我作女子打扮一直到十七岁,便可清除邪祟,长命百岁。”
“那时庄子里的确病故了一个女孩,与我同年同日同时刻出生,为了确保我能活下去,我爹还把我的名字改成了那个女孩的名字。”高翠兰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去。
听到这话,那男子疑惑地问道:“那女孩都病逝了还要为你挡灾,她的父母难不成就肯罢休吗?”在猪八戒看来,天下哪有不爱子女的父母。
高翠兰扯起一抹冷笑,说道:“那家人已经生了七个孩子了,都是女孩,但是他们家的那个媳妇还打算生第八胎,打算要一个男孩,听说那女孩也不是病逝的,而是那家人为了求男胎,不知又从哪里听来了一个偏方,给那女孩灌了药,不出一个月那女孩子便病死了。”
“我爹去她家与他们商量我的事情的时候,他们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因为我爹许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
“他们不仅不伤心女儿死了还要给人抵灾,还高兴地把我爹送出老远,说那女孩子死了也算是有些用处,因为他们家那个媳妇已经怀上了第八胎,。并且还平白得来了一大笔钱财。”猪八戒听到此处,看着高翠兰脸上的淡漠,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他此时才发现,这人远不是他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人家平白为你抵了祸,可能连灵魂都永世不得安宁,你就一丝愧疚也无吗?”化作人形的猪八戒略微有些踌躇地问道。
“愧疚?”高翠兰笑了,“我为何要愧疚?她的命已经变成了一笔不菲的钱财,若那家人会算计的话,那么下半辈子都会不愁吃喝,她的命是有价值的,就连她的亲身母亲都说了,那女孩一条贱命,死了也便死了,能为我挡祸,是她的福气!”
“人与人之间,生来就是不同的,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作为妖,一时之间不甚了解我们人界的规矩,我也是想得通的。”高小姐说到这里,眼里面流露出一些不自知的鄙视。
猪八戒这时才回忆起来,这高翠兰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在院子之中闲逛,这府里的丫鬟奴仆都躲着他。
猪八戒原以为是他平日里待人亲厚,又没有富家小姐的架子,因而不喜欢人在旁服侍他。
现在仔细一想,他忽略了很多细节。
比如那些丫鬟奴仆恐惧慌乱的眼神以及颤抖的步伐,这分明是怕极了这个“三小姐”,也是他过去眼瞎,不仅分辨不出他是男子,更加对他有些谜一般的滤镜,竟然一直都觉得高翠兰单纯美好。
他的心思太深了,也太会伪装,三年来他竟然毫无所觉。
原本他有法力在身,应当是他有恃无恐才对,但是此时他心中的凉意却也在一阵阵往上涌,逐渐铺满了他所有的心绪。
“今日把我叫来,并且还如此坦诚,是有了对付他的法子了吗?”猪八戒心里如此想道。
猪八戒看着高翠兰一步一步,眼含笑意地走向他,竟是不自觉往后退缩着,直至身子压到后面打开一半的木窗栏杆上,退无可退。
“你此时在想些什么?你在害怕我吗?”高翠兰笑意吟吟地说道。
……
(本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