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方不一:东胜神洲者,敬天礼地,心爽气平;北俱芦洲者,虽好杀生,只因糊口,性浊情疏,无多实践;我西牛贺洲者,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但那南赡部洲者,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我今有三藏真经,可以劝人向善。”
——取自《西游记》原著(如来传法前言)
此三藏真经,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三藏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经,至善之门。
劝人向善居然要“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欲为恶者,即便读完了这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经文他依然会继续作恶;为善者,哪怕平生大字不识一个,那些善意不也贯通了朴实的一生?
经文真的能劝人向善吗?这万卷经书,恐怕普通人一辈子都读不完,更遑论理解,不明白的十辈子也理解不了。
唐僧一路向西,行十万八千里,遇九九八十一难,就为了这万卷的经书,花十数年的时间取回,集合大唐所有懂梵文的僧人进行编译作著,再将经文本土化,地域化,政治化,又是不知多少年......
经书劝不了人向善,也拯救不了人,能拯救人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好争杀,那是因为南赡部洲有可争可杀的东西,人是因为利益方才聚集在一起的,若没有好处,如来又怎会想要在南赡部洲传法。
西牛贺洲已完全是由西天佛陀掌控的世界,人人都一样,人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寿命都一样,争无可争。
苏梨记得唐三藏出生在大唐,贞观之治时太宗皇帝的御弟。
那便是在陕西境内。
大唐贞观年间,兴科举,三场过者便可前往长安应试考取功名,选举贤才授以官职。
生死簿上所见之事,如今再次出现在脑海之中。
苏梨想起来了,金蝉子在没有被方丈捡回金山寺之前,他的本姓陈。
他的父亲陈光蕊是唐王御笔亲赐状元,跨马游街三日,风光一时无量。
在陈光蕊游街之时,恰巧游到了一门楼下。
丞相之女温娇恰站在那个楼上向下抛绣球,门楼下围满了人,都想要抢到那个绣球去做宰相大人的乘龙快婿。
只是温娇一眼便相中了实在高头大马的状元陈光蕊,绣球砸下,恰好砸中了状元头上的乌纱帽。
也因此陈光蕊与殷温娇结为夫妻。
游街完毕以后,陈光蕊被太宗皇帝派往江州做了知府。
在去江州赴任的途中,陈光蕊携妻顺道回了家乡,接了母亲,打算一同赶赴江州。
赶赴江州的途中,路途甚是艰难。陈光蕊在此之间放生了一条会眨眼的金龙鱼。
在渡河之时,船夫刘洪见色起意,陈光蕊被船夫刘洪杀死,尸首也被推入了河中。
因为刘洪与陈光蕊长得极为相似,他便穿上了陈光蕊的官服,刘洪带上了陈光蕊的妻子和母亲,前往了江州做官。
刘洪也杀死了陈光蕊带来的家仆,同样将他们抛尸河上,但唯有陈光蕊的尸体沉到了江底。
陈光蕊的尸体被洪江口的龙王保存了起来,原来陈光蕊放生的金龙鱼既是那洪江口龙王的化身。
那洪江口龙王为了报恩去地府要了陈光蕊的魂魄带在身边,又在陈光蕊的师生当中放了定颜珠,待他日真相大白以后,能够复活以重回人间。
丞相之女殷小姐恨毒的刘贼,却因身怀有孕,只能忍辱负重,表面屈从。
殷小姐本想撞柱自杀,却被南极星君所阻。
南极星君说她此胎分外神异,非等闲之人。况且状元郎陈光蕊也未死,尸身完好征魂也在洪江口龙王处当差。待此子他日声名大震之后,一家三口俱可团聚。
殷小姐产下一子,将其喂养之足月,害怕刘洪加害这个孩子,不如及早抛弃江中,听其生死。
殷小姐咬破手指,写下血书一封,将父母姓名、跟脚缘由,备细开载;又咬下了这个孩子的左脚的一个脚趾,以为记验;取贴身汗衫一件,包裹此子,抱出衙门。
丁小姐在江边大哭一场 ,正欲将此子抛弃,忽见江岸岸侧飘起一片木板。
小姐即朝天拜祷,将此子安在板上,用带缚住,血书系在胸前,推放江中,听其所之。
高门贵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识仅在高墙的束缚之下,遭遇此番竟无他法为其夫申冤,也是南极星君的一句承诺,这才让殷小姐支撑了下来。
苦等一十八年,蹉跎了岁月,面目已非,怎么可能再有一家三口重聚团圆之日。
那胎儿一路顺江而下,被金光寺的法明大师捡到,取了一个乳名,名叫“江流儿”。
苏梨一路辗转打听,这才寻到了金光寺,又寻到了自小在那里修持的小和尚江流儿。
江流儿此时方才六岁,虽自小在寺院之内修行,但其师傅法明大师却一直未让其剃度出家,说他尘缘未了,时候未到。
苏来此的目的就是杀了江流儿,少了西行取经之路的领头人,看这西行的传法大计如何进行下去?
只是她见着江流儿的时候,却犹豫了。
江流儿年幼,心思却极为慈悲,苏梨看着他将平日师傅拿给他买些小食解嘴瘾的银钱全数拿了出来,熟了一条鱼贩子手中的红鲤鱼,一路小跑着放生到了江中。
那小我站在江边傻笑,满意的看着红鲤鱼越游越远。
恰巧此时他的肚子咕噜的叫了起来,但他却未向平常小孩那般抱怨,反而倒是庆幸自己忍受了一时饥饿,却解救一条红鲤鱼的性命。
世间苦难良多,但江流儿坚信,这世间的苦总和是不变的。
作为出家修行之人多替世人承受一些,世人的苦便会少一些,他一直以身作则。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