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带着苏梨和大圣往洞府幽静之处走去,深阁琼楼,珠光贝阙,宝气之中自有静谧,直到瑶台之下,有一老神仙正在讲法。约有三十个小仙侍立左右。
须菩提荣发皆白,却神采奕奕,容光焕发,面相似有慈心。
在苏梨的记忆当中,须菩提祖师是没有垢姿的大觉金仙,此是因为须菩提祖师未经历过因果,任何因果加身都会留下垢姿。
须菩提祖师不生不灭,何为不生不灭?鸿蒙之后的一切生灵都有生灭,而菩提祖师是从混沌中来,所以他的与天同寿,不是与盘古开天之天同寿,而是与混沌未开之天同寿。
菩提祖师也住在西牛贺洲,但如来佛祖从来就没有见过他。换一个角度说,如来佛祖的慧眼能遍识周天万物,却从来不知道自己身边居然还有一个这样的大觉者存在。
如来佛祖知道,东华帝君来自鸿蒙,乌巢禅师来自洪荒。他们虽然来自于不同时代,但佛祖打开慧眼均能辨知。只是菩提祖师又是来自哪里呢?
菩提祖师道:从空间的角度,我住在西牛贺洲;从时间的角度,我也住在西牛贺洲。我们可以说是住在同一时空里。不过,我们不住在同一时空,因为我始终都来自混沌。
大圣见了须菩提祖师便上前叩拜,意欲拜其为师,“师父,请受弟子一拜,我志心朝礼!还望您收下我!”
苏梨站立在一旁,她并没有拜师的意思,她来此,是为了寻找修补她先天不足之法,因此她只是等待在一旁。
祖师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苏梨,并没多言,只问大圣道:“你是哪方人士,先说清楚乡贯姓名,再拜!”
“弟子乃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士。”
祖师的神色冷了下来,厉声喝道:“赶出去,他是个捣蛋虚伪之徒,哪里能够修得甚么道果?”
苏梨被吓了一跳,随后又想到,此处恐为须菩提在考验大圣。
大圣只得再拜,不住道:“弟子最是老实,何来虚诈?”
“你既无虚诈,那怎么说你是花果山人士,那处离我这里,隔两重大海,一座南赡部洲,你如何到此?”须菩提严厉道。
“我与家妹漂洋过海,登界游方,已有十数个年头,方才到此?”
“家妹?她是个奶狐狸,你是个猢狲,何以兄妹相称?”菩提祖师捋了一把胡子,问道。
这时苏梨站了出来,恭敬地说道:“我与大圣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出来寻仙访道,故此以兄妹相称!”
菩提祖师闻言,未语片刻,道:“即是寻游而来,便也罢了,你姓甚么?”
“我本无性。人若骂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赔个礼便罢了。我一生无性。却是在这一路上,烦忧甚多,无解,望祖师收我为弟子,为我解惑。”
苏梨看了一眼大圣,此话答得甚妙,无性即无我,乃是修行之人为之努力的结果,大圣先天便有,但却又为世俗所扰……
祖师喜怒不形于色,但苏梨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祖师现下对这回答很是满意。
“不是这个‘性’,你父母原来姓甚么?”祖师问道。
“我也无父母。”
祖师轻笑了一下,道:“既无父母,想是树上生的?”
“我虽不是树上生的,却是石里长的。我记得花果山上有一块仙石,其年石破,我便生也。”大圣也笑着接上话。
“如此看来,你也算是天生地养,站起来走走我看看。”祖师饶有兴味地说道。
大圣站起身来,卸了人形,变作猴王的样子,在灵台前方的空地上走了几步。
祖师笑道:“我观你像个猢狲,我与你取个姓氏,就姓‘孙’罢?”
大圣听此言,满心欢喜,朝上扣头道:“如此甚好!今日方知姓也,万望师父慈悲!既然有姓,再赐我个名字罢!”
祖师拂尘一扫,思虑片刻之后,便道:“我门中有十二个字,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辈之小徒矣。”
大圣急忙追问道:“哪十二个字?”
苏梨看着大圣紧张的样子,她自己也紧张起来,假若菩提祖师找不到她想要的方法,她又该何去何从?
这时只听祖师沉稳的声音传来,“乃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十二字。排到你,正当是‘悟’字。与你起个法名叫做‘孙悟空’,好么?”
大圣自是愿意的,当即答应道:“好!好!好!自今就叫做孙悟空也!”
苏梨突然有些恍惚,默念道:“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 ......”
终是命中注定么?
不,不对,她在这里,她在此已经三百余年了,既然她是真实的,那么她就是命运当中的异数!
其他人没有听到她的默念,但是祖师却是晓得的, 他看着苏梨,问道:“你这小狐狸又是来此作甚,难不成只是为了陪你这‘哥哥’吗?”
祖师刻意加重了“哥哥”二字,苏梨不知何意,但还是恭敬答道:“我来此,是为向祖师求法,我在母亲腹中时受过雷劫,先天不足,修炼时多有拖累,万望祖师怜我,教我补足知法!”
说着苏梨已经恭敬向祖师行礼。
祖师思虑了一会,交代童子带着大圣去安排住处,顺带也把苏梨的住处也打理出来。
今天的讲道告一段落,祖师挥退众人,随后便示意苏梨跟上他,似乎是有话要对她说。
大圣看着苏梨的目光有些担忧,苏梨见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点点头以后苏梨默默跟上了菩提祖师。
斜月三星洞藏在灵台方寸山当中,却又不止如此,说是洞府,其实自成一方空间。
不过想到菩提祖师是能做大圣师父的人,苏梨也不惊讶,这是自鸿蒙初开便存在的大能。
不沾尘垢,未经因果。
不知向前走了多久,经过无数亭台,却处处不同,直到进入了一方简朴的院落。
祖师上前推开木门,径自坐到了蒲团上。
苏梨见状,觉得自己现下站着也很不礼貌,便在菩提祖师的默许之下,跟着坐到了蒲团之上。
苏梨有些嗫嚅,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菩提祖师道:“你父是否是苏觉?”
苏梨惊讶追问道:“祖师是如何得知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