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
气氛陡然一凝。
司机额头冷汗涔涔下落。
赵松柏甚至都不敢呼吸,这一刻他十分羡慕,坐在前面那辆车里的阿青。
坐在后座的男人强大的压迫感让人感到窒息。
甚至瑟瑟发抖。
“通知附近海域所有船只进行打捞。”薄西爵低沉的嗓音响起。
赵松柏的手都在颤抖:“是!”
他毫不迟疑的传到薄西爵的指令。
爵爷身上此刻散发出来的气息,真的太恐怖了。
此时,盛明月不知道自己接的这一通电话造成的后果。
她等不到对面的答复,就手机和夏知知的手表放在旁边的沙滩上,用手画了一个箭头,转身义无反顾的朝着大海里冲去。
她不能让夏知知死!
曾经,她走投无路最绝望的时候,是夏知知救了她。
现在不管夏知知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她都不打算放弃。
如果是真的,那就等于夏知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她更不可能退缩。就算是假的,是骗她的,她也要和夏知知一起死。
海里。
夏知知还在游泳,她拼命的往海底游去,想要耗尽身上所有的力气,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极限,濒临死亡。
濒临死亡不是在身体上,而是在心理上。
只有当她的潜意识也认为,她自己会死的时候,她才有可能重获光明。
夏知知的脑海里想了很多事情。
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孩子。
其次,是母亲,还有素未谋面的姐姐和外婆。
最后的那个人,让她的心乱了。
如果她在这里薄西爵会伤心吗?
可能不会。
她死了,他可能会在私下里庆祝。面上徽庄出痛失所爱,心如死灰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好男人。
这样也好。
知道他不爱他,她的心就不会乱了。
夏知知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极限,她知道自己如果此刻往上游还有一线生机。
她义无反顾的继续往海底游去。
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强制给他带上氧气。
她想挣扎开。
那人却不由分说,把她从里面捞上来,拼了命的往上面带。
夏知知被带上游轮。
盛明月拿着毛毯哭着把夏知知包起来,她不敢想,如果夏知知没救上来会怎样。
她紧紧抱着夏知知,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掉。
突然,周围的气氛陡然一变。
盛明月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下意识松开自己,抱着夏知知的手。
一个男人上前拉着她离开。
盛明月不想走,男人一个眼神递过来,她才敢起身。
夏知知躺在地毯上,大脑异常清醒。
“薄先生,我还是看不见呢。”
不用薄西爵说话,夏知知就已经猜到了是他。
她的话令她勃然大怒。
“夏知知,你是疯了吗?”薄西爵看着躺在那里,不知悔改的女人,恨不得上前摇醒她。
夏知知听到这话微微一怔,随即还笑了起来。
“怎么办呢?我很想疯。可是,没有办法呢。”夏知知嘴角苦涩的笑着,“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让我清楚的知道我要做什么。”
“你想自杀,我可以成全你。”
深寒的声音,冷的人头皮发麻。
夏知知就算看不见,也能听得出来薄西爵此刻有多么生气。
她本来不想说,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
“薄西爵,我好像丢失了一段记忆,又或者是丢失了两段记忆。我不确定自己忘了什么,但我很清楚,这段记忆是造成我失明的根本原因。”
“失忆就去看心理医生。”薄西爵说。
夏知知摇摇头:“如果心理医生能够帮我就好了。可是心理医生帮不了我的呀。我想要恢复光明,只能和上次一样。快死了,就能看见了。”
说到这里,夏知知还笑了起来:“我不是真的求死,我只是想让自己看得见。我还没有活够,我还想看着孩子们长大呢。”
薄西爵把夏知知拉起来,粗鲁的丢在浴缸里。
“如果你想感受要死的感觉,就在这里慢慢感受。”
薄西爵说完,操控的轮椅离开,还顺便帮夏知知把门关好。
夏知知靠在浴缸里,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再一次潜入水中可是却没有了濒临死亡的感觉。
薄西爵为什么要生气呢?
肯定是因为她骗了他,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
夏知知从浴室出来,站在门口,问:“薄西爵,你还在吗?”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夏知知气死人不偿命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要是把自己折腾死了,就会一直都是你的妻子。这让你非常不爽,是吗?”
她没看到,薄西爵就坐在她的面前,深邃的眼眸目光寒碜。
“难道人不在?”夏知知故意说,“早知道他这么在意这个,我就应该把离婚协议准备好,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再来做这件事。”
夏知知听到加重的呼吸声,不动声色的往前走。
她走的很慢。
忽然,落入一个硬朗的怀中。
“有意思吗?”薄西爵咬牙切齿的问。
夏知知像个妖精似得轻笑,纤细柔软的手指轻抚着他的脸颊:“薄先生,我害怕你会对我动心。你现在的反应不太对,你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爱上我,会变得不幸。”
说完,夏知知站好,摸索着站在他身后,推着他的轮椅,说:“薄先生,麻烦你送我回房间可以吗?”
就在夏知知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轮椅动了。
夏知知摸到床,摸索着躺上去。
她知道薄西爵在看她。
“其实你不用在这里看着我,这样的环境下,我是没有办法去寻找濒临死亡的感觉的。而且这一次不成功,下一次也不会成功了。”夏知知内心有多崩溃,面上就有多冷静,“薄西爵,你可以出去吗?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害怕他继续留在这里,她会说伤人的话。
夏知知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
她在压抑着,控制着,却也在快速的失控中。
忽然,她被人从床上拉起来,低声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睡不着,不如来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