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大家心思单纯,但不代表人家蠢,所以姜爱国这话一落,周围人立马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但是老余然后俩口直接变了脸。
老余隐忍着抿着嘴,脸上的皱纹刻薄了些,“姜后生,咱家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你这话说的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虽说我家小子确实做事儿不地道写错了门牌,但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要不是他们强迫,我们也不会卖房子,再说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半条腿埋土里已经活不了多少年了,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
啧啧啧,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人呐越老越不要脸。
姜爱国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你越扯着皮威胁他,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接笑眯眯的摆了摆手,“瞧您这话说的,我这刚回来还没进家门儿,就被人在脸上啪的一下扇了一巴掌,怎么滴?我还能笑盈盈的把左脸再凑过去,再扇一巴掌,您老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也没见过哪一家的小子把自己家的门牌号记错了。”
老余一噎,心里憋着口气。
他也晓得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但能怎么办呢?谁让自家小孩子没出息。
他们老两口年纪大了,也就这一间破屋子能住,这要是卖出去了,他们搬走,身上没个钱,去哪儿活儿?
老余的婆娘这一看自家老头子吃了亏,娜娜行,一着急直接哀嚎,伸手就想去扒拉姜爱国。
“姜家小子这事儿我们家做的不地道,老婆子我跟你道歉,但你也不能逼死我们老俩口啊,你们一家三口有出息,又上了大学来钱路子多,也不差这一间屋子,可我们老两口儿子不孝顺,现在要是没了这间屋子只能去死了,你行行好吧。”
这完全就是不要脸了。
在场的人都被这话惊的一愣一愣的。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韩婶子直接冷笑出声,“你们家可真会算计,自己儿子没出息,把钱掏空了,现在让外人把房子让出来填你们家的烂窟窿,你们脸咋这么厚呢?你是他祖宗,还是他祖宗他妈?凭什么别人要惯着你?想死你就去死呀,为难这几个年轻的后生干啥?反正你们也一大把年纪了,没几个年头好活了,干啥子活在这个世上浪费粮食,倒不如把你们粮食省下来,说不定还能让你们那没出息的小子多活几年。”
老余被说的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找个地儿都埋起来。
但余老婆子可不觉得丢脸,这会儿还气势汹汹,一脸凶狠的瞪着韩婆子,“你这不要脸的死八婆,这是我家的事儿,跟你这人有什么关系?让你多管闲事儿。”
白梅可不愿意让帮自己的人埋怨,直接冷笑出声,“你也晓得这是你家的破事儿,跟我家有啥关系?想让我们把房子抵出去,你算哪根葱?咋的?我们读过书有文化,就能忍受你们撒泼耍赖?谁家不是农村出来的,我还不信了,我们那村里都是泼妇,我还对付不了你这个老妪婆。”
白梅能屈能伸,平日里她可以笑眯眯的装高知分子,这会儿也是能撸起袖子撕泼妇。
老余扯着自家婆娘,一脸阴沉的看着白梅,“姜家媳妇儿,你可不要太过分。”
韩婶子捂着嘴乐呵,“哎呦喂,哎呦喂,这个话从你口里说出来,那真的是笑死人了。”
青年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也晓得别太过分,我还以为你们俩不知道啥叫过分,要不是我看着你们俩老人年纪实在太大,又有一个没出息的儿孙,我才不跟你们这瞎掰扯。”
姜爱国嘴角一抽,这收房的青年怕是脑子不太好使。
你这话都说出来,那人更是仗着年纪大不让房了,这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有啥区别?
姜萌萌你觉得这个人有点蠢,但谁让他们现在是一边儿的呢。
姜萌萌长得可爱,说话又软和,她爸妈唱完红脸和黑脸,这会儿该让她唱白脸。
“余爷,余奶,你们也别胡搅蛮缠了,这可不是咱旧社会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人帮忙驱赶,现在这合法的买卖上面也是同意的,这会儿人家有手续,您老也别跟人犟,回头受苦的还是您老俩。”小姑娘声音软软的,说出来的话让人浑身一震。
老余还想仗着小姑娘心肠软,让她说几句好话,“孩子你也知道余爷爷年纪大,我们现在从这搬出去也没地儿去了,你心肠软,帮爷爷说几句好话,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是想既然这房子卖出去,但我们住惯了的,那我们也活不了几年,就租几年房子,等我们死了,这房子还是归这位青年的。”
青年都要无语死了,“你当我这是菜市场,还讲价还价嘞,谁买房子不是立马想要住,不然我干啥子非要跟你在这扯皮。”
姜萌萌眨眨眼,歪着脑袋一脸的天真,看向旁边的管理主任,“叔,我记得咱们胡同有几家没人认领的宅子,那宅子不是租给咱们这个胡同老弱病残的人家吗?咋的?就是没空屋子了。”
管理主任无奈的叹口气,“咋可能没有嘞?多的是,咱们胡同的屋子当然是为了给咱们胡同老人住的,可不能便宜了外边人,所以这屋子一般都管的严。”
“这个好,”小姑娘拍着巴掌,一脸敬佩的望着管理主任,“叔,你们可是真的为咱们办实事的好干部。”
说着小姑娘又乖巧巧的看向老余老两口,“余爷爷,余奶奶,你们刚才也听见主任说的话了,这多好的事儿啊,你们搬出去哪可能没有屋子住,同样是租房子,你这个院子这么大,租金也贵,倒不如去租咱们那荒废的屋子,既便宜又能保障你们以后,而且咱们胡同的干事都是热心人,还会帮忙处理身后事儿,要是你们真的两脚一蹬或者没地儿住,找干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