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瞧着嘚瑟劲儿，不知道还以为这司机是给你配的呢。
许翠花可没热情的挽留，农村老话说“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她是心有多大才留人喏。
等姜老四夫妻俩一走，一屋子人围着火盆，弓着背，缩着手，唠嗑。
许翠花咂咂嘴，“这谢家的司机人不回家过年呀？咋随叫随到呢？啧，真瞅着让人羡慕啦。”
可不是，周娟抿抿嘴，挑着老太太喜欢的说，“老四可不是掉进福窝窝里了。你瞅瞅，人丈母娘给安排工作，只要老四不做死，板上钉钉的主任呀。”
姜爱国龇牙，“啧，咋不说是板上钉钉的厂长嘞？”
周娟不好意思嘿嘿笑，“这不是说厂长都是上面委任嘛，我说了也不做数呀。”
“晓得不做数还瞎说，”姜民生瞪眼，“大过年的说这话干啥，也不怕隔墙有耳，万一有人给听去，去举报老四和老四媳妇儿一家咋整？”
周娟一噎，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这不是老太太先说的吗？
咋就怪在她身上了？
姜爱国挪着凳子靠近火炉，抬头问对面的姜爱农，“你们家具厂咋样？效益还可以吧？”
姜爱农没想到大哥能记得他，有些激动，“好，好着呢，我不是升上队长了吗？今年说是每个厂间要挑出一个大队长，我想着争一争，大哥，你觉得成不成？”
还别说，姜爱国还真想了想，“你们厂间几个队长关系怎么样？靠啥指标竞争？要是关系不好，你就收敛点，老老实实的中间人，后期你好干活，都说枪打出头鸟，你要是拔尖，又没被选上，以后你们厂间的大队长怕是要给小鞋穿，你心里对这个大队长有多大把握？”
姜爱农挠挠头，“我跟厂里的几个队长关系还可以，把握嘛，其实也就一点点，上面说是看技术。”
姜萌萌呆毛一翘，眨眨眼，“爸，这不就跟我跳级一样，要熬资历嘛。”
姜爱国朝闺女竖起大拇指，“没错，是这个理。”
王向红有些急了，“那大哥，这意思是我们不能选啦？”
许翠花瞪眼，直接大嗓门，“老三啥时候进厂的你不晓得？他这个队长还是人家主任看钢铁厂齐主任面子给的，还竞选大队长呢，我看选不选的上是一会儿，把人都得罪了才是大头。”
王向红：......
姜爱农脸上烧的慌，“我，我也就说说，还没提上去。”
姜爱国摆摆手，想了想道，“你要是想试试也行，只要后续能受得了被挤兑，就没啥可怕的，是不是啊闺女？”
姜萌萌：？？？
“干啥事儿还是要本事过硬才行......”姜萌萌眨着大眼睛试探的说。
可不是这个理嘛。
王向红其实还蛮想试一试的，但瞅着孩子爸已经放弃了，她也没张口。
哪个男的没有雄心壮志，很明显姜爱农就有，但光有想法，没有胆子，也撑不起雄心壮志啊。
原本还想让大哥走走关系的姜爱华也不吭声了。
为啥呢？
因为连跟大哥关系好一点的老三都没吃到好，他这个不受待见的能有得到啥？
明晓得大哥在背后做了小动作，他在大咧咧的说，怕是把人更得罪了。
再说了，大哥心眼本来就不大，他以后还指望着呢，所以就没把事儿说死。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都是你最讨厌的人，在姜爱国这里也是。
没人干说工作的事儿了，许翠花就抱着胖乎乎的姜萌萌，说道，“回头我跟你们爸爸准备留下来修房子，你们放假就回来搭把手。”
王向红惊讶，“今年呀？”
“不今年，你想啥时候啊？”许翠花回怼。
王向红尴尬的搓搓手，“没，我以为是热天呢，”
许翠花嫌弃的撇撇嘴，“差不多是三月份，本来响在月半搞，但你爸说最好在这之前，免得耽误祖宗回来。”
姜爱华本来就会装乖，笑着道，“这有啥，我每天也就早上忙，下午闲了就回来帮忙。”
姜民生不高兴了，“你回来干啥？上班就好好上班，咋你想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走关系呀？你想被举报我还怕你给我添麻烦呢，你们就听你们妈的，放假了就回来，没时间就算了，反正我和你们妈也在家，自个儿搞也不是不行。”
周娟惊讶，瞪圆了眼睛，“那这意思是大哥大嫂都走啊？”
姜萌萌扭头瞅她爸，“爸，你不是说在屋里等着吗？西北开学晚，你不是想着晚些吗？”
姜民生皱眉瞅姜爱国，“留屋里干啥？火车上那么危险，你们娘俩回去，咋叫人放心？老大，你就跟着他们走，屋里的事儿不要你管。”
这赤裸裸的偏心，让王向红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要是搁以前，还不觉得，今儿在看，心里还是不舒服。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谁也没说出来，这说出来，不是明摆着挨训吗？
他们可不傻。
姜爱国摆摆手，“去学校也是下矿，反正也是三月份动工，我就多请一个月的假在走，送萌萌她们娘俩也来得及。”
许翠花还是不太高兴，“尽耽误你上学，每年学费交那么多，少上一天多亏呀，家里生几个儿子有啥用，关键时候一个也顶用。”
姜爱华&姜爱农：......
王向红犹犹豫豫，抿嘴没说话。
周娟龇牙，“那妈，要不我请假回来帮忙？”
“得了吧，就你请假，你那食堂的活儿有的是人强，你要是请假，估计转头就给人抢了，你要是丢了工作到时候跟我扯皮，老婆子我可没没法子，”许翠花直接拒绝。
周娟讪讪的摸摸鼻子。
看瞅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
“好家伙，12点啦，老大去放鞭，”许翠花急吼吼的站起身。
姜萌萌蹦起来就举手，“我来，我来。”
说着抢过老太太手里的香，哒哒哒的往外跑。
姜爱国脑阔疼，连忙跟着，照顾着把鞭炮抖开，放在地上，让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