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翠花看见白梅,乐的眼都瞧不见,“今儿咋这么早回来了?”
“寻思下午没课就回来了,妈,煮啥呢,好香啊,”白梅停好自行车,钻进厨房吸了吸鼻子。
许翠花乐呵呵,“你回来的赶巧,家里有个大喜事儿,萌萌给咱家买了个缝纫机,我寻思就吃顿好的,喏,上好的筒子骨,从一点就熬了,等会保证嗦的流油。”
白梅笑脸一僵,敢情闺女眼巴巴的等在门口,不是为了她啊。
姜萌萌小人精,见她妈脸上笑容收了,连忙抱着亲呼,“我可想妈了。”
白梅冷哼,不高兴的掐了一把脸,“小骗子跟你爸嘴一样。”
姜民生搬着小板凳坐在一边,边看炉子,边问,“学校适应的咋样呀?有没有人欺负你呀?你要是待的不习惯就回来。”
白梅挑了挑眉,“爸,瞧你这话,都是知识分子哪能欺负我,在说了我是能吃亏的主吗?学校现在不许勾心斗角,要是被发现会被记大过,所以您老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吃亏的。”
许翠花撇嘴,想到以前在大队,这老大媳妇一身的懒劲儿,就没好气,“那是,就你好吃懒做的,又不跟人竞争,谁能奈何你?行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回头吃饭。”
白梅心里晓得老太太嘴硬心软,也没生气,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叠纸,塞给老太太,“妈,这是您儿子从大西北寄来的信,你瞅瞅,一周写十几封,尽糟蹋钱,我真看得眼疼。”
说着还把姜萌萌扔地上,“去,给你奶念信去。”
姜民生眼巴巴,他也想去听听呀,但他到底是公爹还是要点面子的。
白梅看的好笑,“爸,你也跟着出去听一听,这里我瞅着,回头给你写信的时候好好的说说孩子爸,忒浪费钱了。”
老爷子心里一乐,脸上一本正经,“你成吗?别把你妈熬的汤给糟蹋了。”
白梅嘴角抽了抽,“不就是看个火吗?这炉子都封了,我还能咋样?放心我不加煤,不加盐,啥都不动。”
要的就是这话,姜民生乐呵了,背着手,脚步轻快的去了门口。
屋里暗,看信多费眼睛呀。
许翠花搬着小马扎津津有味的在门口听。
姜萌萌激动坏了,小嘴巴巴的一封一封的念。
姜民生咂咂嘴,“羊奶粉呢?我咋没瞅见?怕不是半路被人顺走了吧?老大也真是的,读书就好好读书,干啥子搞这些名堂,也不嫌麻烦。”
许翠花翻白眼,“信都是老大媳妇拿回来的,东西自然在她带回来的包里,等会去看就是,你爱听不听,不听就自个儿进屋去,别老打岔,萌萌啊,继续下一封。”
下一封很简单,就是她爸爸吃不惯馒头,想回家,顺便还说了,让老太太和老爷子下次屋里寄东西多寄点虾酱,他用虾酱和人家换了羊奶粉。
许翠花心里琢磨了下家里这次做的,皱眉道,“回头给阿慧打电话,让老二多买点虾蟹寄过来,我瞅着祁家也喜欢吃,以后几个孩子在一所学校,萌萌年纪小,免不了让人照顾。”
姜民生也没吭声。
姜萌萌已经快速下下下封了。
至于她爸想念她妈的肉麻话,姜萌萌表示很吃味,顺便直接忽略,然后给她奶讲重点。
大西北上石油课, 除了理论知识,还得下基层,姜爱国想着家里多寄点衣服,下到洞里身上全都是石油,学校附近的布料贵的要死,他舍不得买,家里以前他穿的不要的衣服,还有料子不太好的衣服都给他多寄一点。
这把老太太心疼坏了,人在外面上学连衣服都没得穿。
“我就说让多带点衣服,你们非不听,你瞅瞅,老大连鞋子衣服都没得换洗的。”
姜民生烦躁的抬手,“这次就多寄点,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
许翠花冷哼,“你倒是吃好喝好,我家大儿却吃苦。”
姜民生抿嘴,“回头多寄点钱票,家里不缺钱。”
姜萌萌狠狠的点头,把兜里的票拿出来,钱没拿,她还没成年,开不了户头,这钱还是要给她妈保管的。
至于她爷奶,她爸走时说了,家里老太太老爷子可不止他一个儿子,平时一点小钱他不在意,但是大头可不能让老太太老爷子知晓了。
白梅在厨房把今晚的热水都烧好。
送缝纫机的人才姗姗来迟。
跟上次不一样,这次缝纫机上有个大大的红结。
姜民生还从屋里拿出一小节鞭点了,表示今儿家里有喜事儿。
猫儿胡同的人都羡慕坏了,先不说票,光钱就要一百四十多呢。
一个汉子累死累活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十多块。
你说让不让人羡慕?
好在四合院的人还没下班,鞭也没吵到其他人,姜家就一家人喜庆。
等晚上,白梅就从姜爱国寄来的羊奶粉里匀出了一点给老太太老爷子屋里拿去。
老爷子老太太年纪大了,就需要喝点奶补补钙。
许翠花是不要的,但拗不过白梅坚持。
“妈,回头萌萌爸还要寄,这奶也不晓得能放多久,这么大一罐,萌萌一个人也喝不完,别把这好东西糟蹋了才是。”
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喝过羊奶粉,见白梅坚持,直接拍板,“回头你给老大多做点衣服就是。”
许翠花小心翼翼的把羊奶粉放在柜子里,转身朝姜民生翻白眼,“要你说,我儿子我能不晓得照顾,我除了要给他做衣服,我还得给他捺几双鞋。”
新送来的缝纫机是放在白梅和姜爱国夫妻俩屋里的。
进了屋的白梅,瞅见床上堆成的小山,嘴角抽了抽,“拿这么多布料干啥?你妈我只有一个人,可做不完这么多的布料。”
姜萌萌盘着小脚丫,笑嘻嘻,“我答应田蜜送她一件衣服,妈,我图纸都准备好,你给我做一件呗。”
白梅大致扫了一下图纸,没好气,“你这是要累死老娘呀?哼,谁答应的谁去做,反正我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