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敏匆匆吃了两口，便找借口进了林子，那里确实有一个人已经在等她。
“怎么不开心？”唐榛坐在半人高的石头上。
“是觉得付出不被重视所以不开心。”
“没什么。”叶敏隔着五六米站定，这算是个安全距离，片刻她惊觉，“你一直都在周围？”
“那倒不是。”唐榛看着她，扯出一个不太真诚的笑容，“只不过出现一个行为奇怪的人，我总是要查清楚的。”
“到底要怎么样才会被信任，被怀疑的感觉可真差劲。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我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度过最初对她如今异于常人的容貌的戒备之后，叶敏轻易放下了警惕。
“你为什么执着的想让他开心？”
“你现在的情绪是与计划不符，感觉很挫败？”
“你想要立竿见影的效果，你要他对你感恩戴德？”唐榛的声音带着几分异常的沙哑，像是调坏音的笙，音节晦涩。
这个问题一时间实在难以给出答案，好像钢针刺破那层遮羞的薄膜，指责她所做一切都是私欲作祟，她的卑劣，她的贪婪，她的狂妄自大。
“我没有想那些……我只是想…他的记忆中能有更多开心的记忆…”没有想要他的回应，只是被怀疑的时候，也很难控制自己不要伤心…
“为什么一定要他开心？其他情绪也很重要，不是吗？”唐榛微微侧头，好像要把她看清，“觉得他不开心，为什么？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会让他开心吗？”
这句话一出，林中回归丛林的寂静。这是比刚才还难回答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执着的要让别人开心呢？
因为什么？
“你好像知道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清楚你遇到了什么，但是不管你知道什么，不要把自己摆在一个先知的位置上，试图去纠正你认为的那些错误。你不能左右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也没资格掌控他的人生，即使你认为他只是一个故事人物。”
有一瞬间，叶敏觉得她好像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你应该庆幸，他还不信任你，不然…他，就是你犯下的错…短暂路过天空的飞鸟，不要奢求永恒的印记。”
“如果做不到清醒，我可以帮你。”
那个冷漠的眼神落到身上时，叶敏毫不怀疑她的帮助，是物理超度…
“所以这就是你离开的原因吗？”
从李相夷到李莲花，是他叩问内心的过程，他自己的蜕变，因为不能一直陪伴，所以选择不参与。
“你这个样子也是故意的？”叶敏上下打量她，如果是这样那也太狠了吧！
曾经像绸缎像夜色的长发全都掉干净了，鸦羽般的长睫毛，线条凌厉纤细的眉毛也全都没有了。脸色惨白惨白的隐隐透出灰败，同样惨白的纤细手指上长出诡异的黑色指甲……
她言辞作态之间还有女子的娇态，面貌气色却已经没有了活人的生气。
“……对。”唐榛张嘴露出两排白牙，露出一个像笑的表情。但是面部肌肉难以控制，因此这个笑容看起来龇牙咧嘴。
糟了，这波坦白局冲我来的！
“这是……我给我们设定的结局。我为他解碧茶之毒，他为我解人头蛊。互不亏欠，才能相忘于江湖。”
“所以你为什么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你见过人情还没给出去就让人家还人情的吗？
所以控制你自己，很多事情只是你的物伤其类。叶敏，你那么执着的希望他快乐，究竟是为什么。”
叶敏看着双手撑着石头上低头晃脚的人，她的话确实有道理，只是…理智的太冷漠。
“你和每个人都这样吗？在开始遇见的时候就设定好剧本……唐榛，有人说过你很傲慢吗？”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她听见那道沙哑难听的声音说。
“我的剧本，只约束自己…”
“也希望约束自己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留下这句话，唐榛腾空而起，眨眼就不见了踪影，速度快的离奇。
没多久远处传来踩在落叶腐物上的脚步声，李莲花顺着一路踩踏的痕迹找了过来。
“不是说出来找野果，站在那做什么。”
“哦，看见一只野兔，想抓住加餐呢，被它逃了。”叶敏胡乱解释一下准备离开，她本来也不是想采什么野果。
李莲花看着那明显是人留下的脚印，不置可否。
“这只野兔，还真是与众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