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吸了口气，小声嘟囔着：“刚才的那个幻境，是地狱道制造出来的。”
“它是故意……要让我看到你的觉悟。”
“啊？”秦初愣了一下：“六道轮回的地狱道？”
“难道已经觉醒了？”
“为啥我没感觉……”
钟黎白了秦初一眼，仿佛是在看傻子似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六道轮回始终是存在着的。”
“至高超神级诡兵，早已经脱离了实体范畴。”
“根本不存在毁灭一说。”
夏未低着头，食指在地上不断的画着圈圈：“六道轮回，我听说过……”
“Six realms wheel of life……六界生命之轮。”
“据说，它来自于【神话】位面。”
“但它却是一件主司毁灭，与灾难的绝望性湮灭武器，轮回之下，万物……归于寂灭。”
“轮回六道……”
“Ashura Path，阿修罗道。”
“humanity，人道。”
“natural w，天道。”
“Hell Road，地狱道。”
“preta，饿鬼道。”
“Animal Realm，兽牲道。”
“每一道，都代表了不同绝望的毁灭，哪怕只是最渺小的攻击，也足矣堙灭一方空间。”
“这就是六道轮回的恐怖。”
秦初搁一旁听的眼皮子直跳，他对于六道轮回力量的认知，还始终停留在至高超神级这个级别上。
但没想到具体实力，都恐怖到这种地步了？
地狱道的幻境……
秦初拧眉思索了片刻，顿时想到了他在幻境中，看到的那道悬挂在天上，规模足足有上千米的猩红符文光环。
——难不成……那道光环就是“地狱道”？！
一时间，秦初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意席卷而来：
“轮回六道，每一道都会发出不同的毁灭攻击，那地狱道……会不会就是制造出一场幻境？”
钟黎点点头，鼻青脸肿的面庞上，多了一抹沉重：“你说的不错……”
“我所存在的那方位面，就是在地狱道之中堙灭的。”
“上亿的生灵，被拉进了地狱道的幻境中，最终……全部死在了幻境里面。”
“那个时候，我离开了自己的位面，因此也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我并不知道，那场足以容纳数亿生灵的幻境里到底有什么。”
“但……”
钟黎看向秦初，目光越发复杂：“当幻境消失后，那数亿生灵的尸体，全部化成了焦炭。”
“我想，地狱道应该是在幻境里面，制造出了一场大规模的灭世火灾。”
秦初张了张口，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迷雾禁地中，灰蒙蒙的大雾依旧浓烈，雾气遮挡了天空，却带来了无尽的压抑。
秦初，夏未，钟黎，三人并排靠着一块巨石蹲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在饭后拉家常似的。
“我……”秦初沉默半天，口中只吐出了一个字，再次沉默半晌，又是几个字说出：“对不起。”
钟黎抓了把沾满草屑沙石的头发，脸色有些尴尬的抹了把鼻子，说道：“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的。”
“小丫头说得对，你现在……还是秦初。”
夏未沉吟片刻，问道：“所以，圣皇跟小乖……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钟黎拍了拍衣服，眸光微微一暗：“自然是一个人了。”
“秦初就是圣皇，圣皇就是秦初。”
“丫头，我可以很认真的回答你，毁灭无数位面的圣皇，就是你口中的小乖。”
夏未一愣：“怎么会？”
“我跟小乖是一起长大的。”
“还是说，圣皇是小乖的前世？”
钟黎摇了摇头，解释道：“并非如此，皇每次在毁灭一个位面后，便会了结自己的生命，然后再借助着六道轮回的力量，前往下一个位面。”
“这相当就是一个轮回……”
“但圣皇的每一次轮回，都继承了轮回前的所有力量和记忆。”
“唯独这一次……你居然失去了关于曾经的所有记忆，还真TM打娘胎重新来过啊！”
“连连连……连女朋友都谈上了！”
秦初：“……”
夏未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钟黎，面色疑惑道：“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跟小乖那样，一起轮回的？”
钟黎叹了口气，脸上顿时老泪纵横：“这个……说来话长。”
“我没有六道轮回这样的大杀器，只能不断消耗着自己的灵力，来强行突破位面间的禁锢。”
“一直到这个位面……蓝星。”
“但我已经撑不住了……”
钟黎脸上露出一抹满是苦涩的笑容：“你们知道么，我一次次的突破位面的禁制，一次次的阻止着圣皇的灭世。”
“但毫无例外……我都失败了。”
“圣皇不屑于对我动手，毁灭一个位面后，便会自杀前往下一个位面，而我……就接着突破位面禁制，再接着去阻止，再失败……再阻止。”
“我不断的经受着失败，但却仍妄图在这绝望的轮回中窥得一丝希望。”
钟黎说完这些话后，已是满脸疲惫。
他直视着秦初的目光，突然起身……然后“扑通”一下跪在秦初面前，两手按在地面上，额头深深的低下，抵在那满是皱纹的手背上。
“你这是做什么！？”
秦初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想要将钟黎扶起，但饶是秦初用尽全身力气，而钟黎依旧跪在地上，丝毫纹丝未动，秦初看向夏未，目光有些错愕。
但下一秒。
钟黎疲惫而又沙哑的声音传来：“圣皇陛下……”
“就让我，这般同你说话吧。”
鬼使神差的，秦初怔怔的点点头。
“对，就这样……”钟黎释然的笑了笑，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我名钟黎，身负诸多位面生灵之意念，无休止的……一次又一次的阻止你，但都以失败告终。”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毁灭一个又一个的位面，但我只能阻止你。”
“可……我却只有失败这一个结果。”
“我不甘……那湮灭的亿万生灵亦不甘。”
“我只身一人，为他们悲叹，为他们而感到不公。”
“当我再一次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质问你，但你却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