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估算，这边发生吴先生你预言的大灾难，几率小于20%”
陈博士在最高级别的内部会议上严肃地发言。
吴涛挑了挑右眉，“我说，这个定量的概率是怎么算出来的，太离奇了。”
陈博士露出一丝笑容，“吴先生如果感兴趣的话，附件有详细推导过程。”
“由于吴先生和苏小姐的莅临，使得前沿物理学受到极大的震动。”
“造成的后果是，量子理论主流的哥本哈根学派在咱们内部基本被摒弃，而平行宇宙--多世界的解释则几乎被视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必须强调的是，严格意义上的时光倒流，在逻辑上是不存在的。注意是逻辑上而不是技术上。——能理解吧？”
吴涛颔首，“外祖母悖论。”
陈博士扫了一眼在座的没人有异议，接着说：“所以吴先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回到属于他自己的灾难没爆发前的时空，而是来到咱们这里的平行世界。”
“一个，‘吴涛’同学在两个月前意外身故的平行世界。”
包括吴涛在内的众人都陷入沉思。这种说法貌似没有毛病。
“大方向确定以后一切就好办得多。我们在这几天日以继夜地演算和推导，从我们这束‘纤维’与吴先生原来那束‘纤维’的乖离值，求出灾难事件发生的概率，大概在15%正负5%之间。”
坐主位的老人家面沉如水，喃喃道：“即使20%也太高了……”
吴涛摸着下巴思索，摇头道：“抱歉，我不敢苟同。”
“教授，你们推导前提是建立在既定自然法则不变的基础上。但是，如果物理学不存在了呢？”
“灾难爆发的数小时之内，一切通讯网络都会被未知的干扰所中断，包括电话，卫星信号等等。部队将强制被剥夺信息化协同作战的能力，不得不各自为战。无数的异种突然涌现，其中巨大者有几十米至数百米，我们俗称为‘领主’、‘伯爵’和‘公爵’。”
“更有数千米甚至更大的存在，被称为‘帝王’的梦魇一般的存在。这些，现行生物学和物理学都无法解释吧。”
吴涛神色凝重，食指往上指了指，“城市那么大的一团莫可名状的东西，就飘在头顶，活的。诸位能想象吗？”
“有这种超自然的存在，教授你们的模型怕是不通用的吧？”
陈博士毫无意外，马上颔首表示同意。
“这才是我接下来要汇报的重点。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巨大的、超越常规概念的变量影响，比方说大到能改变全球环境和规则。”
“那么在它的作用域里头，所有‘纤维’都会收敛。原本扩散的概率云，就会收束成高度密集的一束。”
他在白板上画了坐标系，又画上顶点在坐标原点的圆锥形，代表平行世界随时间推移不断扩散和分裂。
然而在某个时间点，很突兀地，圆锥的下边缘被挖去一大块，后边被拧成一道加粗的黑线。
整个图形怪异得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陈博士幽幽说道：“如果是这种模型的话，我们没法计算，只能祈祷自己的没有落在‘它/祂’的作用域里面。”
“在外面，灾难发生的概率是0；在里面，发生概率是1，就这么简单。”
会议室落针可闻，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老人家靠在椅背上，因为过劳而布满血丝的双目死死盯着那一道加粗的黑杠。
他从中看到了毁灭、死亡与沉寂。
不是指某个或某些人，而是整个人类文明。
还有十天……！！！
他拍拍手掌使大家打醒精神，“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以最坏的打算做准备。”
“如果灾难没有发生，只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但是如果灾难确切发生，那么早一天准备就多一分胜机。”
底下有人面露难色，“但是，我们根本没力量救下所有的民众。”
“太含蓄了，实事求是地讲，绝大多数都救不了。不不不，各位注意，这次目标和过往不一样。”
老人家垂首，眼底深沉的哀伤一闪而逝，抬眼已是坚定无比。
“危机有很大的可能毁灭整个人类文明，所以我们的首要目标是保存人类文明的火种。——无论牺牲有多大。”
众人默然。越想越觉得老人家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压在心头使人艰于呼吸视听。
看《流浪地球》的时候大家都觉得热血沸腾，只是没想到全球性的灾难有可能发生在自己面前时，是如此的茫然和窒息。
危难之前唯有责任？
这份责任也未免沉重到令人难以承受！
有时候，活下去比就地死去要艰辛得多……
有人迟疑着举手，“既然是整个人类文明的事情，只有咱们一家努力怕是不够吧。试着通知其他国家会不会比较负责任？”
这口大黑锅，没理由不分给别家去背。
至少唯一的超级大国就应该顶上。丫不是常常在电影里头怼天怼地怼外星人么！
理是这么个理，但怎么讲得通呢？
大家面面相觑。
“噢，虽然没有证据，过10天世界或许就要毁灭了，大家快动起来。”这样？
直接会被当傻子取笑的吧！
退一步说，即使最后预言被证明是真，对兔子也不是什么好事。
吹哨人大概率会被当作幕后黑手的。
前几年的遭遇，简直被狗曰的白头鹰恶心坏了。
说了又不会被感谢，还恩将仇报，那说你麻痹。
不少人心里想，鹰酱最好还是死了得了。
但在公开场合不能这么说，毕竟定的调子是，人类是命运共同体。
所以场面一时尬住。
吴涛轻咳一声，“那个，小的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哈。”
“咱们可以高调宣称灯塔国在憋着大招谋害全人类，然后不管不顾命令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在座的都是人精，吴涛只开个头就明白他的意思。
“好计！直接掀桌子，强迫五常以下，所有主要国家都进入备战状态了。”
“更妙的是，先下手为强把使盆子扣到灯塔国头上。若是真发生什么，它怎么都洗不清了。”
第二点在情感上更让大家感觉到爽。
让你丫无耻诬陷！这尼玛叫天道好轮回！
也有理中客迟疑道：“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我们向来讲究有礼有节。”
马上被人喷：“成大事不拘小节。人类都陷入危机了，它作为人类灯塔，受点委屈都不行吗？”
“何况这货也未必是无辜吧。多少事情是它在幕后搞事情。”
“诶你别说，你真别说。越看越像。”
他们不知道自己闲聊之间，无意中揭示了真相……
“所以，计划代号取什么名？”
吴涛嘴角恶作剧地翘起，“面壁者计划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