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泽川赶在年前终于是逃回了梁国。
物是人非,世殊事异,现如今的梁国朝廷局势早也不同于她离去时了。
但好在,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与此同时,她也知道自己此番出逃,大周那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她真的回到梁宫,一旦梁王心狠,怕是要再度陷入被动之中。
于是姚泽川甚至连梁都都未曾进入,而是留在了距离都城有三日路程的城池中暂避锋芒。
不过令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姬杉并没有过于强硬向梁国发难。
只是在一连数封信件送入梁宫,梁国王口口声声,字字铿锵地保证姚泽川从未回来过后。
竟然再无了动静。
*
傅怀晏虽然用精神胜利法宽慰了自己,但江照白在宴席上的那番话终究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根刺。
心中一个小人儿说,这不重要,不要别人觉得,只要自己觉得表姐超看中他就好了;而另一个小人却又说,这很重要,自欺欺人一点意思也没有。
“知道精确的答案又能怎么样?是了,你在她心中分量特别高是皆大欢喜了,那外一不是呢?能怎么办?”
“怎么就不能怎么办了?如果不是就努力让她是呗,这很难吗?还是说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两个小人儿在傅怀晏脑海中打得不可开交,他烦得要死,根本拿不准主意。
直到其中一个说了一句:
“那至少也要让你的亲亲表姐知道你超爱她,也特别想被她爱吧。”
傅怀晏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得知道事实是什么样的。
可想起前不久刚被表姐说了“不乖”,他总要听话些的,也想好好挽回一下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于是也一直没好问出口。
直至二人墩纶,傅怀晏正箭在弦上之时,安若突然语气焦急地在殿外禀报,说顾良君莫名发了高热,难受得厉害,太医忙活了一晚上也没见起效,偏得还一直呓语唤着“陛下”。
姬杉听到后*
*一瞬间消失,傅怀晏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拉住她的手,“表姐,你要去哪里?”
“孤去看看他,一会儿便回来。”姬杉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安慰说道。
若是旁人她可能不会快速结束,以便尽快过去。
但她真的挺担心顾知年那弱不禁风小身板的。
毕竟已经好久没听说过他发高烧了。
然而傅怀晏听到这番话,顿时道心破碎了。
他好像在表姐心里,真的没有顾清河重要。
“不要!”他直接潘在了她身上,“表姐别走!”
“听话,孤……”
“我不要听话了,呜呜呜呜。”姬杉话都还没说完,傅怀晏便将脸埋进她的肩窝处,呜咽哭了出来,“表姐不爱我……”
“不听话表姐不爱我,听话了表姐还是一样不爱我,它都还那个着,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下我去看别的男人……”
刚才那几下,姬杉是把自己弄霜厉了,但傅怀晏并没有。
此时完全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状态。
姬杉听着耳边地哭诉声,太阳穴突突直跳,“别胡思乱想,这只是意外情况。”
“可上次江照白不舒服来找表姐,表姐还留下来陪我了呢,怎么这次顾清河不舒服你便急着要去看他。”傅怀晏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抹着眼泪儿抽噎着。
姬杉想,那能一样吗?
江照白是无病呻吟想骗她过去,而顾知年定然是真的发了高热啊。
“他说得对,在表姐心中,我都比不上顾清河重要……”傅怀晏说到最直扎自己心脏的一点,绷不住直接咧开嘴大哭起来了。
“他?”姬杉却是抓住了重点,“他是谁?谁说的?”
“江照白呗,在表姐心里比我乖比我会服侍人的江照白!”
一提起这个,他哭得更伤心了。
江…照白…?
他跟傅怀晏说这个做什么?
姬杉蹙起眉头。
“好了,别哭了,他乱说的。”她现在被吵得有些头疼,语气也冷了下来。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还闹到了她面前。
然而傅怀晏未能注意到她骤然沉下来的目光,哭得愈发凄惨,“可我觉得他说得……”
“傅怀晏,争风吃醋也要有个度。”姬杉声音彻底严厉了起来,面色也沉入谷底。
他顿时止了哭声,改为小声抽泣。
“表姐,我不是……”
“这里是王宫,不是傅府。你是孤的表弟,平日里性子骄纵些,孤也愿意惯着你,但不是让你如此不知分寸,在孤面前拈酸吃醋到大哭大闹的。”
傅怀晏听到她这样的话语,瞬间呆愣在原地。
姬杉却站了起来,也不管他是不是被吓傻了,只道:“孤看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说罢,她便朝外面吩咐道:“安若,进来更衣。”
而后抬腿准备走出内室。
却被回过味儿来的傅怀晏抓住了袖子。
“表姐,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在乎表姐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别……”
他说着,顿时止了声。
因为他正对上了姬杉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睛。
手指缓慢松开。
“表姐去看他吧,我,我不拦着了。”
傅怀晏要哭不哭地咬着下唇说道,只能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心中一片空荡。
他好像真的彻底把表姐惹生气了……
该怎么办呀……
*
“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发烧?他身子不是已经大好了吗?”姬杉坐在龙辇上,按压着太阳穴,尽量忽略刚才的烦心事儿,问道。
“听来禀的人说,是最近天气寒冷,降温厉害,风也大,但顾良君殿下喜欢看雪,也爱赏梅,出去的次数频繁了些。”
“发热好像是因为昨日出去时还没有下雪的迹象,结果赏完梅花回来时刚好开始下雪了,风又大,良君殿下未做准备,穿得不是长靴而是普通棉鞋,以至于雪花飘了进去,弄湿了脚底,受了风寒。”
姬杉听完深吸了一口气。
她也真是服了顾知年了,也服了他的体质了。
但好在过去才知道,其实顾知年病情不算严重。
虽然高烧不退是事实,可哪里有人发烧几个时辰便能退热的呢?
只不过涉及到了贵人,太医不敢说病得不严重;又因为顾知年先前病病殃殃了那么多年,羽阳殿的宫人早已草木皆兵,一看他口中呢喃闷声,就当成是呓语,慌不择路地跑去禀报姬杉。
生怕顾知年真的有什么闪失,自己落个不察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