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梁太女深夜潜伏出城了?”安若听到守将禀报,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是的,还劳烦姑姑向陛下禀报。”守将说着,抬眼望了望她身后那漆黑一片的宫殿。
安若一时间有些头皮发麻,但也只能回身悄悄推开了宫殿大门。
而后胆战心惊地悄声进入。
她生怕陛下起床气发作。
可姬杉又早有吩咐,若是姚泽川那里有异动,不必管时辰地点,一并第一时间告诉她。
如此,安若苦着个脸进来回禀。
于她来说,不幸中之大幸为,陛下已然就寝,并非在翻云覆雨,不知天地为何物之时。
不然她真的怕活不到明日了。
而此时此刻,姬杉被她的小声呼唤吵醒。
眼睛还没睁开,面上就缓慢染上了些许发怒迹象。
安若暗觉不妙,连忙用尽平生最快语速,赶在这之前说完了一切内容。
于是,她脸上的怒气只短暂停留了一瞬,而后荡然无存。
“姚泽川出逃了?”姬杉听罢,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缓慢从温昀榻上爬起。
温昀也揉着眼睛跟随她的动作起身,闻言不免心中咯噔一下,倦意散了一半儿,下意识去看姬杉的脸色。
却见她突然笑道,“好事儿啊,当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这下好了,温昀的睡意全然散去。
好事儿?
质女出逃,怎么想怎么都拂了大周的威信……
怎么会是好事儿呢?
他实在有些不懂了。
“让人去追。”姬杉大手一挥,如此吩咐道。
“诺。”安若擦了一把冷汗,正欲退下,又听她开口道。
“慢着,让她们追得慢些,别真把人追回来了。”
温昀更迷茫了,疑惑地歪了歪头。
安若退下后他才开口问道:“您不生气吗?”
“生气?孤为何要生气?”姬杉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躺回床上,“孤可是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说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温昀会意,而后躺在她身旁。
“是我想茬了,您没生气便好。”
“嗯,如此局面是孤乐见其成的,阿昀等着看好戏便是了。”姬杉说完将人搂在怀中,又轻声道了一句,“好了,睡吧。”
*
“陛下昨日还同本殿说,江侍君母亲立了战功,如今回都,你若是想见她一面,尽管告诉本殿。”
今日是立冬,后宫君侍难得聚在一起向温昀问安,而后便要等待中午的家宴。
“臣侍多谢陛下和殿下美意。”江照白听到此话,起身行了一礼。
其实他最近心情有些复杂。
理智上来说,江淮序在攻赵一战中立下赫赫战功,于他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感性上来说,他并不希望是这样。
或许有些拎不清的嫌疑,但一想到江家日后水涨船高,连带着那些庶父生的女儿都要风光起来了,江照白心头别提有多不爽了。
总归他现在在宫中恩宠不衰,膝下也只有一个帝卿,江家就算同以前一样边缘化一些,似乎也没什么所谓。
自己的得利固然欢喜,可厌恶之人走运也更让人难受。
江照白此事唯一庆幸的就是他有先见之明,已经早早地将几个庶弟打发嫁给了他“精心挑选”之人。
不然要更加不爽了。
“只是臣侍身在后宫,母亲虽然是臣侍至亲,却也终究是女人,来宫中看臣侍总是不妥的,去年既已见过,此番便不必了。”
他婉拒了此事。
温昀倒是有些诧异,“是陛下特许,若是你想念,不必如此谨小慎微。”
“陛下体贴恩赐,臣侍却不能心安理得的承受。”
江照白是真觉得自己和江淮序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那样也好。”温昀见他坚决,也不再多言。
“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怎么说话这样兜圈子,我听得脑袋都疼了,也没听明白他到底想见还是不想见。”君卿压低声音,同傅怀晏吐槽了一句。
“切,装模作样。”想起前几日姬杉说的话,傅怀晏现在越看越觉得江照白不顺眼了。
她竟然说他过于任性,一点都不如江照白听话乖巧可人!
他怎么了嘛!
不就是之前近一年都未能在她身下呈欢,这两三个月刚能恢复侍寝,就……
就缠着表姐多讨了几次赏。
也不就是,表姐想睡觉了,他还一直在旁边悄悄翟戈翟戈翟戈嘛……
傅怀晏觉得这真的不怪他!
再说了,后来他不也是受到了惩罚,被压着胳膊强行僿入了那个东西,捆住双手睡了一晚上吗……
至于要那样说他没有江照白听话会服侍人吗?
他多热情呀!
因着有了这样的回忆,傅怀晏最近几天看江照白极为不顺眼。
阴险狡诈,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也不知道在表姐耳边吹了多少枕边风。
烦人。
感受到这并不友善的视线,江照白坐下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傅怀晏一眼。
后者朝他挑了挑眉头。
于是江照白心中冷笑一声,却神色茫然地开口问道:“傅良君殿下怎得如此看臣侍?”
“本殿随便看看而已。”傅怀晏转移视线,却又嘟囔了一句,“看你就看你,还要挑日子吗。”
“原来如此,倒是吓了臣侍一跳,还以为臣侍有得罪良君殿下的地方呢。”江照白略带深意,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君卿眨了眨眼睛,莫名觉得二人之中的火药味儿渐起。
可是分明这几句话的字面意思都还好呀……
他不禁腹诽一句,中原话可真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