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进来了吗?”
姬杉一直忙到了大半夜才睡下,再度醒来已经是临近午时了,这才想起昨日应该是君侍入宫的日子。
“回陛下的话,都已经安置到各个宫殿了。”
“那就行。”她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孤再睡会儿,等醒来,便摆驾昭阳殿吧。”
“诺。”安然先是应声,而后犹豫开口,“但是明日……”
“有话快说,孤还要睡觉。”姬杉说着已经躺了下去。
“诺,陛下,明日按照规矩,当是各位君侍向君后殿下谨见问安的日子。”安然俯身答道。
“还有这事儿?”姬杉听罢微微抬起眼皮,“那等醒来孤还是去椒房殿吧。”
这规矩是入宫第三日要向君后问安的规矩,可并没有前一日不能侍寝的说法。
当然就算有姬杉也不会去理会就是了……
但安然多嘴特意提醒,只是怕陛下不知道这件事情,再…弄到日上三竿才让傅良君起床,到时候君后在那边等了半天迟迟不见人,失了威严,传到陛下耳朵里,那可真是谁都别想好过了。
*
估计是前两个多月都因为是快过年了,姬杉清闲得厉害,甚少熬夜,现在这么乍一晚睡,她的身体还真是不太习惯。
哪怕又睡了个回笼觉也仍觉得疲怠。
但她还是去了椒房殿。
姬杉只要是去温昀宫中,就从来不会派人通传的。
省得她一来,温昀还要提前沐浴梳妆换衣服准备着,怪麻烦的。
这样就造成了温昀一见她进来便瞪大了双眼,“陛下今日怎么过来了?”
他还以为姬杉今日会宿在傅怀晏那里。
“想来便来了呗。”姬杉一进来便挥手摒退宫人,“我不能来吗?”
她拉住温昀的手,捏了捏。
“是我想岔了,还以为,您今日会去新进宫的君侍那里。”温昀被她拉着坐回了小榻上,仰着头回道。
“明日不是他们拜见你的日子?”姬杉依旧握着他的手没放开。
温昀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虽然姬杉总是觉得他是会受气,不争不抢的性格。
但实际上,有些气,温昀虽然确实会为了顾大局,而选择默默承受;可那些窝囊气,他是断然不会受着的。
他又不是真的包子脾气。
至于不争不抢……也只是因为姬杉给予他的足够,让他没有可以争抢的事情罢了。
话虽如此,温昀仍能感觉心间暖暖的,于是低下头,将脑袋埋进了姬杉的胸间。
“妻主……”他声音轻不可闻,“谢谢您。”
“若是有人敢对你不敬,你便直接责罚了便是,后宫都是你做主的,不必顾忌孤。”姬杉顺势揽住他的腰说道。
她是真心希望这后宫之人都能像顾知年一样良善不惹是非的。
不然争到她面前来,可真是心烦。
“诺。”温昀乖巧应下,但他也不会因为姬杉这句话而随意发落人的。
*
傅怀晏又是捱过了独守空房的一夜,乃至早上醒来青衣替他换衣服的时候,他都是长吁短叹的。
“殿下,您别这样了,您不是说过,唉声叹气会把喜事儿唉没的吗?”青衣实在是看不下去,心疼地说道。
“唉,你不懂。”傅怀晏摇了摇头,“你不懂我的心为何哭泣啊!”
“………殿下,奴怎会不懂您呢?”青衣十分受伤。
“旁的你自然是懂得,这种女男之情,你又没经历过,怎么懂?”
青衣对于傅怀晏的歪理不敢苟同,他觉得自家殿下也不算懂。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快帮我穿,不然迟到了多不好呀。”傅怀晏见青衣停顿,忙催促道。
他一向是不喜欢让别人等着的性子,并且十分唾弃无故迟到的行为。
因傅怀晏起得早,又乘了辇,就成了这第一个到达椒房殿的人。
“这么早便到了?”温昀此时才刚刚开始梳妆。
姬杉虽然不用他侍候更衣,但他也是能醒来便要醒来陪她一同起身的。
只不过温昀送完姬杉上朝后,便又回到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是啊,奴也没想到傅良君这么勤快。”轻水也觉得诧异。
“让人莫要怠慢了良君。”温昀吩咐了一句,却也没因此让人加快梳妆的速度。
第二个到的是陆染之。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是最早的一个,却没想到还能看到傅怀晏已经坐在里面了。
于是他压下心绪,规规矩矩地向傅怀晏行礼后便坐到了偏后的位置。
紧接着便是江照白,他走进来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陆染之见到他时,微微抿唇,却还是起身行了礼,“参见江长使。”
“我只不过是比你高了一个位份而已,哥哥不必如此多礼的,我实在是,难以承受。”江照白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俯身将陆染之扶了起来。
但心里,其实多少是有些爽快的。
他不知为何,明明同陆染之没有过多少交流,却莫名不太喜欢这个人。
江照白把人扶起后便朝着傅怀晏走了过去,“还未来得及恭喜良君呢。”
他说着也没忘记行礼。
傅怀晏真的好不自在,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向他行礼。
但想起流枫这两日跟他反复强调的在宫内礼不可废,不能废了自己的礼,也不能免除她人的礼。
他也没多说些别的,只学着江照白方才的话术说了一句:“不必多礼,江长使快起来吧。”
还没等他们都坐下,宁子瑜也到了。
于是又是重复了一遍同样的事情,一套流程下来,弄得傅怀晏只觉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