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昀的身子已经有接近二十天的时间没有被她碰过了,几次过后他漂亮的鹿眸开始微微失神。
……
但依旧是红烛燃尽,一夜无话。
乃至第二日醒来时,因着姬杉已经离去上朝,旁边无人,如若不是这浑身的酸胀感,温昀都难以分辨昨夜是梦还是现实。
因为他一直像是踩着云朵站在云端一般,毫无实感…
*
朝堂上王上不在,温太傅一人站在比众大臣稍高一阶的台阶上,让她们汇报着近日工作。
只不过由于姬杉本尊又不在,那些大臣难免懈怠,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想要睡觉了。
而一直对王上让温太傅总领朝政感到不满的陈梓熙尤甚,立在首位抱胸仰头闭眼。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睡觉一样。
“太尉大人可是没休息好?”温太傅板着个脸问道。
“嗯?”她这才睁开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如梦初醒一般,“啊,是老妇失仪了,只是昨夜忧心国事,确实没有睡好啊。”
“既然如此,陈太尉,你应该知道殿前失仪是要受罚的吧?”
她话音刚落,一道熟悉却满是威严的女声从殿外响起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宣事殿门口一望,正看见姬杉身着玄色龙袍,脸上挂着喜怒不明的笑,一边左右扫视着,一边缓步迈入了大殿。
这下好了,众臣都彻底清醒了,忙跪下高呼:“参见王上!”
同时在心里祈祷着:求求陛下没有看到我在走神儿睡觉。
陈梓熙更是吓坏了,一改刚才面对温太傅时的老油条形象,也赶紧跪下:“臣有罪!”
而温太傅则是少有镇定的了,两步走下台阶躬身行礼。
“太傅辛苦,起来吧。”姬杉仅免了她的礼。
而后走上高台,一挥袖子,跨坐在了龙椅上:“看来孤离开的这段日子里,诸位过得很是舒适啊。”
她睥睨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大臣。
然,无人敢言语。
“说话说话啊,早朝是让你们议事的,不是来睡觉当哑巴的!”姬杉说着突然拍了一下扶手,令人当即微微颤抖。
“陈太尉,来,跟孤说说吧,孤看你最近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啊,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请陛下恕罪!臣今日实乃无心之失啊,自陛下离都后,臣整日忧心陛下的安危,夜不能寐;几日前,恰逢新政颁布,臣未能来得及为陛下献计,更是惭愧万分,以至于难以入眠,这才犯下失仪之错啊……”
“哦?这么说来陈太尉竟如此忧心国事?”
“身为大周子民,身为大周之臣,臣一刻也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
“啊,这样啊。”姬杉恍然。
陈梓熙见她这个反应暗中松了口气。
可是这口气还没完全下来又听她说道:“不如跟孤讲讲,你都忧心出什么来了。哪怕现在才针对于商贾的新政提些意见,也是来得及的。”
“啊?这……臣……”陈梓熙被打了个措不及防,她虽然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但完全没有想到姬杉会这么早就回来,以至于眼下根本没有准备好措辞。
“不急,太尉可以跪在地上歇着慢慢组织语言。”姬杉语调慵懒,好像真的很有耐心一样。
但是下一秒她就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卷牛皮舆图,扔给了安若:“比起商贾新政,现在更让孤忧心的是荻道等地常年干旱一事,所幸孤此次出行倒是得了一名良士,让孤茅塞顿开,霎时觉得治旱有望啊。”
这份舆图是她让林霖将那张有些年头破破烂烂的图纸上的内容誊上去的。
安若一见姬杉扬了扬下巴,瞬间会意,走下高台,在众人面前将舆图展开。
“行了,你们也都别跪着了,站起来看看,对于在渭水和凌水开渠,可有什么意见?”
陈太尉一听也跟着要站起来凑近过去。
“陈太尉就不必了,先好好歇着组织你的语言吧。”姬杉瞥了她一眼。
她顿时蔫儿了回去,心里的不安感愈来愈胜了。
陛下如今对她的态度怎么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儿。
虽然之前对她也不算特别宠信,但也不会这样啊?
难道说……
萧念安这段时间没少在陛下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
姬杉半靠在龙椅上,用食指撑着太阳穴,眼神在各大臣的脸上四处游荡着。
只是荡着荡着突然发现……
萧念安怎么没来上朝?
“安然。”于是她将人唤来询问,“萧丞相呢?”
“回陛下,丞相告假了。”
“告假?她生病了?”姬杉皱了皱眉头,这么精彩的日子她告哪门子假啊。
安然停她这么问也愣了一下,“丞相一早便来宫中,说是奉您的命令领了五大板子……领完后丞相行动有些不便,于是告了假。”
“板子?”姬杉这才想起来隐约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来着。
“行吧。”她摆了摆手。
与此同时,底下终于有人拱手发表了第一条意见。
“臣觉得此渠设计的绝妙,可若是开始着手建造,需要多少年呢?”
说话的人是大夫李轲。
“大约要五到七年。”声音从百官最后面一排传来。
说话的人赫然是林霖。
“敢问是五年还是七年?”
林霖走到了大殿中央:“可以投入使用是五年,完全建成则是七年。”
“何谓投入使用?可供涉及区域所有地方,纵然无降雨也可灌溉全部庄稼?”
“不是。”她摇了摇头,“只能达到一半的灌溉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