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祈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出于安全考虑,提议父母远离窗边。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李舜祈拿起手机一看,是艾叶发来的消息,她那边同样也看到了烟花。
艾叶的想法和李舜祈的差不多,都是觉得那烟花有点蹊跷。
毕竟烟花是从郊外绽放的,而他们都住在城区内,无论如何都不会波及到他们。
李舜祈想着如今他们已经算是在休假了,就算那边真的出事,他们也不能擅自行动,于是给艾叶回复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包。
艾叶也打趣地回了个捣蛋的表情,想来也没把烟花的事情放在心上。
但很快的,艾叶就丢给了李舜祈一个链接,是一个本地的社交平台,点开一看,里面相当热闹,有骂的,也有夸的。
毕竟他们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节日的气氛了,刚刚的那场烟花,的确让他们感受到了过年的喜悦。
但很快的,平台上面就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的人说郊区出现了患隙。
这话自然也引起了李舜祈的注意,立刻点了进去,但这个人说了这话后,便没有再发任何消息,即便他的这条消息下面不断地刷新出新的评论,都没有任何回应。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发帖人已经被卷入患隙之中,要不就是造谣。
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那目击者应当不止他一个,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附议他消息的人,那就有可能是趁着这个热度博眼球。
李舜祈无疑有他,便退出了平台,回复艾叶说:要不我们早点休息吧,虽然患隙是否出现尚不确定,但我们还是不要懈怠。
无论是他还是艾叶,都是基地无可或缺的合人,李舜祈的综合实力能够帮助一支中大型合缝小队减轻不少负担,艾叶的治愈已经成为了高难度患隙的刚需。
前段时间,两人被基地拆开,李舜祈一个人当一小队合人使,艾叶则是跟着正编小队,前者清理低难度患隙,后者参与合缝高难度患隙,这才让卞城得以在年前清理完所有的遗留患隙。
陈琴和李彦霆的手机也受到了不少消息,都是亲朋好友发来的消息,原本彼此都是准备在0点的时候,互发恭喜的话语,如今被那烟花一闹,那还想得起拜年的事,都在讨论。
之前那个宣称有患隙出现的帖子一传十、十传百,就连李舜祈的父母都看到了这帖子。
毕竟自己的儿子是基地的人,陈琴便举着手机走走到李舜祈的身旁,担忧地说:“舜祈,这患隙的事情是真的吗?”
少年轻拍了一下母亲的后背,安慰道:“您放心,应该不会是患隙。”
李舜祈内心虽然同样感到不安,但外表还是非常地担心,他走到自己的房间,把基地的那台移动端拿出来。
患隙是否出现,只要看一眼基地的通报栏即可。
卞城大学的某一个研究小组,在今年下半年研发出了一个系统,一个街区只要安装了那个东西,一旦有正在孕育的患隙,便会通过系统通报给基地的内部系统,这个通报栏没有设置全校,所有基地的人员都可能看到。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系统能够根据孕育时,散发的元素量,推测出患隙大概的难度和元素环境,有助于基地更快地组织与匹配参与合缝的合人。
通报栏那里的确有新的消息,新出现的患隙地点的确是郊外,难度并不高,2级,基地随随便便组织一些合人即可。
这一下,李舜祈也算是安了心,笑着跟陈琴说没事,小患隙。
对于李舜祈这种长期接触患隙的人来说,这种低难度的患隙并不算什么,可对于陈琴这位不幸卷入患隙的被困者来说,都不愿看到患隙出现。
陈琴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好气地说:“你说这,好不容易过个年,为什么会有人捣乱呢?”
母亲是真的生气了。
这是李舜祈听到陈琴说的话后,立刻意识到的事情,看着电视上还在直播的晚会节目,李舜祈忽然意识到年味的氛围正在一点点消失。
陈琴和李彦霆的表情都不是很好,自从他们得知郊外的确有患隙出现后,即便双眼还盯着电视,但李舜祈清楚,他们根本看不进去。
“爸,妈,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今年就不守岁了。”
抛开动荡的去年,自李舜祈有记忆起,家里都是要守岁的,他这么一说,相当于在打破传统。
但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父母竟然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的确,刚刚这一闹,电视里面放的是什么他们都没心情去看,更别说守岁了,坐在这里,头脑越是清醒,想的东西便会越多,干脆睡了算了。
于是乎,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就这么洗洗睡了。
这不只是李舜祈这一家,今晚的卞城,原本不少准备守岁的家庭都选择了睡觉,因为那场烟花彻底冲洗掉了他们心中的喜悦。
兴许是下午的时候睡了挺久,李舜祈躺在床上头脑很是清醒,根本没有瞌睡可言。
他原本想给孟坤发消息询问情况,但又担心大半夜的打扰到他,可现如今,唯一能联系上的基地人员就只有孟坤了。
自从上次李舜祈被孟坤点拨过后,他便很少再关心外界的东西,只想着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增强自己即可。
每当他还是对外界产生好奇的时候,他就在内心不断地提醒要自强,想通过后,李舜祈便又会变回冷漠版的自己。
就像现在,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问孟坤情况的李舜祈已经闭上了双眼,就像刚才他安慰艾叶说的那般,不管怎么样,基地安排他们休息,那就好好休息,冒然关心反而影响基地那边做判断。
想清楚这一点,李舜祈便觉得困意来袭,双眼开始变得沉重,还真就睡过去了。
相比较于隔壁房间小声讨论的父母,李舜祈就这么没心没肺地睡着了,而且睡得异常的“死”,就连之后窗外貌似又出现了烟花都不知道。
少年做了一个梦,梦模模糊糊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他感觉自己身处在非常空旷的地方,但周围又非常的暗,梦里的他无法判断任何东西,只能呆呆地待在原地不动。
然后他就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并且由远及近,一点点地向李舜祈所在的位置靠近。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李舜祈也听到了回音,说明这个空旷的空间是在室内,之所以会感到暗也是因为密闭空间没有光源。
即便是在梦中,李舜祈还是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准备凝结出一颗光球,结果自然是手心的造型倒是凹好了,但却没有任何东西出现,毕竟这是在李舜祈的梦里,而非是患隙。
声音越来越近,听起来非常清脆,判断不出性别来,说明声音的主人年龄并不大,尚未进入变声期。
“砰”的一声,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李舜祈的身体,后者双手下意识地抓住撞他的东西,即便在梦里,李舜祈也觉得自己的手能感受到温度。
是那个小朋友,他撞进李舜祈的怀里后便不肯撒手,双手更是向上,艰难地环住李舜祈的腰。
全黑的空间里,李舜祈只能用手一点点触碰和感知这位小朋友,当他的手落到小朋友的肩膀时,他明显感觉到了微微颤动,说明身体的主人相当紧张或者害怕。
小朋友在哭,因为李舜祈感觉自己的腹部有湿度传来,他想张口说话,但梦中的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说话,只能继续搂住小孩。
梦中的世界是飘忽不定的,在无意识的领域,大脑根本无法做出判断,就像现在的李舜祈,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唯一知道的便是要给小孩提供依靠。
正因如此,当梦中的李舜祈意识到自己的面前还站着一个东西的时候,一切都完了。
那个东西全身上下都冒着火,照亮了原本黑暗的空间,也让李舜祈得以审视它。
由于这东西的形象太过经典,即便在睡梦中,李舜祈也知道,这是年兽,一只即便四肢都趴在地上依旧比他高出半个人来的年兽。
恍恍惚惚间,李舜祈抬头看向年兽的头部,在一片火焰之中,似乎是看到了一双比火更加璀璨的眼睛...
它先是朝着梦中无法做出判断的李舜祈大声嘶吼,然后举起前爪,一把夺过他怀里的小孩。
而加下来,年兽做的事情,却完全超出了李舜祈的想象,因为它非常随意地用两只前爪,当着李舜祈的面撕碎了小孩。
看着那个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如同被撕碎的纸一般,分裂开来,再散落一地,李舜祈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不!”
梦中,李舜祈朝着年兽大吼一声。
现实里,李舜祈大叫一声,直着脖子就那么坐了起来,黑暗之中他双眼赤红,全身青筋变凸,可见他有多激动。